沈忘的眼睛陡然一亮:「這個傷口有問題!陳府眾人都眾口一詞的認定,裴柔是將自己反鎖在屋中用剪刀自戕而死,可這個傷口卻是豎向的,怎麼會有人用這麼彆扭的方式自戕呢?」
柳七聞言,趕緊從自己的工具箱中取出一把剪刀試驗起來,的確,如果要用剪刀自戕的話,最自然的方法應該是將剪刀的刀柄橫置,用掌心握住,這樣才會更容易用力,也更方便穩定地握持,那樣的話,裴柔胸口的創口應該是橫向的才對!
「停雲,你再試試用剪刀刺向屍體,是不是豎握更合理!」
柳七依言嘗試,果然,如果想要用剪刀攻擊他人,最舒服的手法是豎握剪刀的刀柄,用大拇指抵住刀柄的底部,以此發力最為合理。
「也就是說,裴柔很有可能並不是自戕,而是……被人所殺?」柳七驚道。
「沒錯,如果說中毒還不能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這個剪刀造成的傷口卻可以直白的告訴我們此案卻有真兇。但是目前的證據鏈並不清晰,如果能有更多的細節……」
「沈兄,你記得我曾對你提及的帶我入仵作行的師父——周春蛟嗎?」
「先師高姓,未敢忘懷。」沈忘肅然道。
「師父曾對我說過,屍體便是死者留給人間最後的剖白,直言不諱,絕無轉圜。所以我相信,裴柔留給我的話,絕不僅於此,一定還有什麼我沒發現的東西。沈兄稍帶,還有幾處重要位置,容我再驗。」
說完,也不待沈忘有所回應,便俯下身子更為仔細地檢查起來。沈忘微微一笑,自是不會打擾她,便繞著新房開始尋找可能錯失的線索。案件進展到現在,一直有一個謎團難以開解,那就是兇手是如何給二人分別下毒,又是如何在密室的環境中刺殺裴柔,搬運陳文哲的屍體,又悄然消失的。如果無法解開這一條案情主線,那便無法推理出正確的兇手。
沈忘目光如炬,緩步環視整個房間。新房寬敞明亮,並沒有可以容人躲藏的角落,春日的陽光斜射進來,將整個環境映照得通亮,如果陳文哲與裴柔能躲過此劫,喜結連理,即便陳文哲真的熬不過今年的冬天,那他也將度過一段金風玉露一相逢,又豈在朝朝暮暮的美好時光吧……
房間迎向陽光的一角,置放著一座酸枝木的交椅式鏡台,檯面上乾乾淨淨,只有一方簇新的胭脂盒,也不知是不是裴柔隨身攜帶的少得可憐的嫁妝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