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以特殊的身份進入奉賢山莊,但只要不往他的院裡來,她都可以麻痹自己是來做客的,現在可好,竟是大喇喇的直接住進了他的院子。
這算什麼?不是把這假身份給坐實了嗎?那還有什麼可迴旋的餘地?
她心急火燎的想找陸崢爭辯清楚,可那小子將她丟進來人就不見了,獨留她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在房間裡轉來轉去。
這邊陸崢併攏雙腿,乖巧的坐在矮凳上。
他的對面是一張雕著並蒂花開的金絲楠木羅漢榻,榻上放著矮几,幾上放著茶盞,正冒著裊裊的熱氣。
長榻的一邊歪坐著一個纖弱的女子,長眉舒展,目光溫柔含著點點笑意,面色帶著幾分長久纏綿病榻的蒼白。
另一邊端坐著一個婦人,面容保養得當,只有在彎下眉眼時才會漏出幾根歷經過歲月的皺紋。
在他的一左一右立著方才在客棧中露過面的陸三姐和□□姐。
四人像審犯人一樣齊刷刷望著他。
陸夫人撫理著衣袖懶洋洋開口:「說吧,老實交代。」
陸崢滑動眼睛一一掃過四人:「交代什麼?」
陸三姐板起臉道:「還能交代什麼?一個人出去,兩個人回來,難道不該交代?」
陸崢舔了舔唇,接著將他如何接了繡球,如何被帶進池州郭家,如何與郭晴一起逃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
□□姐聽了直恨鐵不成鋼:「你這傻小子就這般認了?看不出來人家織著一張網就等著你往裡跳呢?」
陸崢垂下眼眸,盯著侷促的腳尖囁嚅:「我知道,可我當著眾人的面接了她的繡球也是事實,我是可以耍賴反悔,可又置她於何地?你們總說女子生來艱難,那我是男子,就算處境再差,也總比她好過一些吧。」
四人默然,房間裡靜了一陣,陸三姐再次開腔問:「那你又可知她為何那般急著嫁與你?」
陸崢茫然抬眼,與她對視半晌。
「池州城內人人皆知。」陸三姐悠悠道:「郭家大小姐行為放浪,不知檢點......」
陸崢勃然反駁:「她不是那樣的人。」
陸三姐被喝止,其他三人皆是眉眼一動。
陸崢的脾性向來柔軟,連生氣都是少有的事,更何況像這般駁斥姐姐的話。
無意識的吼完,陸崢也立馬反應過來自己的無狀,慚愧的低著頭又委頓下去。
陸三姐眨了眨眼睛,卻並未著惱,反倒對他激出的這兩分血性表示滿意。
「那你對她了解又有多少?」她頓了一下:「可知她曾有過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