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見他一面拒絕我爹的謝禮,一面又接受我娘對他的饋贈,第二日又心安理得的穿戴著兄長的新衣裳和玉佩瓊琚招搖過市,更覺他並非心胸坦蕩之人,只是不想將挾恩圖報做得太過明顯罷了。」
「我將這些話告訴娘,娘說是我與他還不夠相熟,心中有偏見,故見他做什麼都覺得是錯的,抑或另有目的,我也有所反省,也試著去了解接納他,可我就是做不到。」
「念及他恩人之子的身份,我雖不喜他,卻也並未刻意為難,他自是也察覺到我對他的冷淡。一開始,他也會來討好我,後來享受到眾星捧月的自得,他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再去討好諂媚一個人,所以在討好了幾次無果後也就懶得再往我眼前湊。」
「他剛來那兩年,我們之間沒有多少交集,交情也一直很淺淡,後來又或許是覺著,華麗衣著裝飾出來的喝彩和仰慕終究來得太淺,作為弟子,即便我爹再寵愛重用,他所能獲得的利益也畢竟有限,便又開始著力討好我。」
「在我面前,他一直裝得溫文儒雅,行止有度,又有著恰到好處的幽默風趣,一時騙過了我,讓我再次自省自己是否真的對他帶有偏見。」
「我開始動搖,開始慢慢的去接納他成為我們家中的一份子,對他的態度也有所緩和。」
郭晴恨恨飲一口酒,放下的酒盞在石桌上磕出一聲脆響:「可偽裝的便是偽裝得再好,也總會露出遮掩不及的苗頭,若非關係與他有所親近,我又如何會發現他竟然拿兄長的舊書來墊桌腿。」
「那是兄長最珍惜的一本孤本,平日裡都捨不得讓外人碰,我不信他要來那本書卻全然不知那本書在兄長心裡的重要性。」
「不管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既能將兄長最珍惜的孤本拿來墊桌腿,足可證明他心底里對兄長的恭順敬重不見得有多真。」
「唯恐是我的偏見再次作祟,我還特意去兄長那確認過。」
「好巧不巧,當晚我爹又提及了我們倆之間的婚事,我很震驚,亦感意外,也猛然反應過來,他的百般討好原是打的這般注意,他早就知道了我爹想將我嫁給他的想法,適才故意攜著我在爹娘面前表現出融洽相好。」
「他自作多情的以為,我對他和顏悅色便是接納了他,而我即便接納他也不過是將他當做一個還算合格的弟子罷了。」
「見我態度堅決的一口回絕了親事,他只覺正道行不通便又另闢了歪門邪道。」
他偷走了她的貼身之物,有意無意的漏給同門師兄姐弟們看,惹得大家紛紛臆測,繼而傳出些流言蜚語。
她的東西向來很多,加上郭夫人又喜歡給她置辦,是以少了那麼一兩件她一時也察覺不出,即便察覺了,也因為不設防不會立馬聯想到是被嚴霧偷了。
等她聽見些閒言碎語時,嚴霧自導自演的跑到郭家主和郭夫人面前懺悔,直說他毀了她的名聲,又添油加醋的不停訴說著對她的愛意,甚至捏造他們兩人早已情投意合的假話。
她的貼身之物在他身上,加之他此前偽裝得太過天衣無縫,郭氏夫婦對他深信不疑,她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