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峙像個沒有感覺的木偶,不知輕重也不知疲憊,但凡出手便是招招奪命,絲毫不留餘地。
那些人的襄助圍攻只能讓她稍作喘息罷了,姜依依根本沒有機會反擊,唯有拼盡全力的防守,也抽不出半分精力查看姬懷生的破陣情況,只能不斷催動著體內靈脈翻滾,咬牙堅持。
夕照劍的劍鞘早已被她丟到一旁,平日裡出若游龍的長劍此時被她雙手緊握著當成了盾,一邊防守嬴峙的進攻,一邊救下險些成為他刀下亡魂的人,完全使不出往日裡凌厲的招式。
虎口在對峙中被嬴峙的大刀之力震裂,不斷湧出醒目的鮮血染透了劍柄。
漸漸的,她察覺自己的手腳越來越沉,防守的速度越來越慢,力量也越來越弱。
這是靈力即將耗盡的徵兆,倘若繼續催動靈脈,持續灼燒之下,靈脈難堪重負受損,最終會傷及根本。
她該及時收手。
可陣還未破。
她還不能退。
姜依依一手撐在地面,一手撐著立在地上的夕照劍,精疲力竭的蹲伏在地,胸腔劇烈起伏的喘息著暫作休整。
她的髮髻在打鬥中已有些許散亂,碎發垂在額前,在微風中輕揚,額間覆了一層薄薄的汗。
也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那衝上前攔住嬴峙的人再次被打落在地。
嬴峙的腳步未停,此時就如真真切切行走在世間的鬼羅剎化身為了劊子手,他一步一步走向倒地的人,掄起大刀,從上至下砍落......
周圍的人或仰或臥,有的嘴角流出鮮血,有的身上橫亘著刀口,都在調息中,無力再上前,只能眼睜睜提心弔膽的看著那在舞動中閃過的刀影。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倏忽而至。
「鐺!」
銀亮的長劍刺出,刀影攔腰而斷,程亮染血的大刀被架在半空。
若是一開始,姜依依還能借著靈巧的身形,格擋住大刀,卸下刀力後順利脫身,而現下,擋住大刀落下的趨勢就已經耗盡了她的全部力量。
大刀的蠻力落在她橫舉的長劍上,只一瞬便壓住了她愈顯沉重的身形。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得側步,雙手握住劍柄與之抗衡,卻仍是不堪受重的被壓下一寸,懸著的大刀也順勢落在她的肩頭。
鋒利的刃輕易的劃開她肩上的衣裳,一併破開肩頭的薄肉,卡在她的肩胛骨。
鮮血順著破開的傷口湍湍流出,轉瞬染紅了衣裳,自傷口向外擴沿,如一朵不斷綻放的血色花朵。
她的額頭冷汗涔涔,染濕了鬢邊的碎發,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更是毫無血色,脆弱得好似一朵隨時會融化的霜花。
兩廂僵持之際,身後的陣眼傳來響動。
還未細辨,一股狂風吼吼作響的如排山倒海的浪潮自陣眼中心向外盪開,強勁的風浪壓得貧瘠山頂上的雜草細枝一面倒的貼著地面求生,颳得眾人的衣襟張惶驚飛。
所有人都愣了一瞬,就連嬴峙壓下的刀鋒都有片刻的松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