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渡過沼澤又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雲夢澤,我便多有疑惑,當時孤山上只有我和嬴峙兩人,他因黑氣的侵染力量暴增,我雖無法輕易控制他,但若拼盡全力, 也未必沒有勝算,焦灼之時, 那躲藏在背後的人既未前去阻止離開的人群,又為何並未對我出手?」
「如今想來,他許是見我未出全力,故一直躲在暗處觀望,還是像先前我們在華鎣時猜想的那般,這一樁樁被黑氣侵染的事件背後,是對幽黎族人力量的試探,他當時躲在暗處,多半就是在判斷我的力量......」
「你是幽黎姬氏,靈脈比我們還要強盛上許多......」姜依依放下勺,捧著碗放在腿上,思緒跟隨著姬懷生的分析一步步思考:「若這一切都是一場局,在掌握了幽黎族人的力量之後,再見你的靈力高低,那人必定心生威懾,甚至對過往的結論產生懷疑。」
姬懷生掀起眼皮,贊同道:「這便是我的第一個問題,這股力量似乎對幽黎族頗為忌憚,像是舊相識。」
「他並未對我出手,又未阻止我們離開雲夢澤,引如此多的人前來,絕不會就此寥寥收場。」姬懷生的眉頭越鎖越緊,他思忖著停頓了好一陣,喃喃的又繼續道 :「雲夢澤只是一個引子,倘若江陵鎮此時生大亂......」
姜依依垂著眉眼拼命去抓浮上心頭的影子,她猛地一睜眼,盯著姬懷生的眼眸,先一步說出結論:「聲東擊西!」
姬懷生不偏不倚的望進她的眼睛裡:「那人在背後籌謀多時必然是有其目的,不管是挑撥幽黎族與外族關係也好,還是生一場牽動所有人的大亂也好,都只是用來遮掩他們背後真正的目的。」
「那是什麼?」
從抽絲剝繭中尋到些苗頭,姬懷生的精神正處於亢奮之中,他還待繼續揪出裡面更重要的信息,卻見姜依依的視線越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後。
姬懷生暫收了思緒回頭看。
大開的窗格外,本是皓月當空繁星滿天的夜空湧上滾滾濃雲,遮天蔽月。
事出反常必有大患。
姬懷生連忙起身行至窗台。
那更加廣闊卻依舊只見一角的天地里,黑雲如暈染的水墨從邊緣朝中心擴散,正一寸寸蠶食著江陵鎮上繁星閃爍的夜空,又似一個正在結成的瓮,要將這座城困死在裡面。
姜依依隨手放下碗下床,跟著來到窗台,見姬懷生一手撐在窗欞正欲躍出去,她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姬懷生收住腿壓下心頭焦急,他回頭撫上姜依依的肩膀,溫聲勸阻:「我就去屋頂看一下情況,你身上的傷還未痊癒,就留在房間裡等我。」
姜依依抬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略有閃爍,一看便知他是要將她哄在屋裡,然後獨自冒險。
自小一起長大就是這點不好,哪怕一點點的小心思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姜依依並未拆穿,只道:「我已無甚大礙。」
撂下這句話,不等姬懷生再多說,她側身撈起一旁擱在桌上的夕照劍,繞過他撐著窗欞,行雲流水的先行跳出窗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