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對於「幾乎十年睡不著」也是深有同感,那段時間,他雖然遠在邊境,卻也是時刻把神經繃得緊緊的。紙幣的法償能力怎麼制定?怎麼保證它永遠流通起來不變成一張廢紙?怎麼使百姓手中的紙幣永遠保持它的「黃金價值」?
如何做到「適當的」控制它的發行數量?萬一紙幣貶值的情況發生,朝廷該怎麼實行紙幣回籠政策?···所有因為發行紙幣會引起的可能性,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都無時無刻不在他腦袋裡晃悠。
「所以兒臣才想著,將來由四弟接手大清銀行,因為這個人選,必須要有鋼鐵般的意志,抵抗住內外各種腐蝕誘惑。要能放下身段為百姓著想,真正的視紙幣為大清國的黃金,而不是把紙幣當成一張小花紙,把銀行變成合法的高利貸機構。」
掌控好紙幣發行中的「分寸」,把握住一個合適的度,靈活實施或松或緊的貨幣政策;在貨幣方面協助朝廷穩定大清國的額經濟發展秩序,只是大清銀行行長職責中的一個方面,其實他心裡的還有一個,不大好意思對自家皇阿瑪說出來的小想頭。
大清銀行行長的主要職責,應該還包括用貨幣約束朝廷或者皇家的「任性」,而不是把銀行變成朝廷,或者是某個人的私利機構隨意操縱。他不光要嚴於克己,還要有心性手腕讓其他人也「克」己。
可是他不說,已經對原本歷史的發展知之甚詳的康熙皇帝,結合著他這段時間對於「金融和貨幣」各種知識的惡補,也大致可以猜的出來。
兒子準備把財政大權下放,他是不想同意,可是他既然有這個心思,顧忌著他這個皇阿瑪的感受,下放給自家的小四,還說要一力護著小四,他--就勉強同意吧。至於在他百年後皇家會如何,只能感嘆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
想到這裡,他瞅著寶貝兒子眼巴巴望著他的小模樣,就無奈的鬆了口,「皇阿瑪也知道,依照四阿哥的認真性子和擔當,或許是最合適負責大清銀行的人選。既然你有了主意,大膽的實施就是。大清銀行--就隨你們哥倆折騰。」
太子殿下聞言,樂的眉眼彎彎,語帶歡喜,「皇阿瑪聖明。」被「聖明」的康熙皇帝瞅著他那副小老鼠偷到油的歡喜模樣,只覺得牙花子疼。世人都說,兒女都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債,可真是沒說錯一點兒。
心裡頭歡喜不已的太子殿下,對著自家皇阿瑪滿臉無奈的樣子笑了笑,抬頭看看小鴨子掛鐘上面的時間,快要五點了,估摸著四弟快要從無逸齋回來,就喚來一個小公公,去通知四阿哥一聲,下學後來一趟毓慶宮。
「還有一個事兒,兒臣和您說一聲。」正在想其他事兒的康熙皇帝聞言,眉心一跳,「說吧,你小子又要做什麼?」
聽著自家皇阿瑪的語氣,感覺自己好像是「不肖子孫」的太子殿下,趕緊把這個念頭從腦海里趕出去,皺著小眉頭輕聲說道:「兒臣回來的時候,在城南的施工現場轉著看了看,發現在建的這批預售房,用的材料是合格的,但是馬桶間好像比圖紙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