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淡扯出去,就要用另一個淡來彌補。
徐青翰憋了半晌,破罐破摔道:「那你想學什麼?」
易渡橋本想說這是師尊該定的事,眼見徐青翰要毛,遂欲言又止,心想在世子府里也這樣,動不動就炸毛。
街口的貓都比他安分。
「……學,入定?」
易渡橋善解人意地挑了個簡單的課程,她向來閉眼即入定,自不覺得有何難度。
徐青翰聽起來就不是那回事了,他屁股一沾蒲團便如坐針氈,為了這事李閱川沒少操心,據說那段時間裡玄暉峰總能掃出來許多白髮。
易渡橋無聲詢問能不能教,徐青翰怒視以表你在找茬。
這對師徒彼此臉上均寫著同樣的「你入玄暉峰究竟是做什麼吃的」,相看兩厭。
第22章 相無言 (十)
師徒倆互相折磨了快一年,互不相讓,最終以徐青翰先磨到了元嬰巔峰作為了結。
臘月初十的清晨,蒼樞山天生異象,無數烏雲席捲而來,遮住了整片天空。悶重的雷聲從雲層中透了出來,若是看得仔細些,還能瞧見雲縫中隱約的電光。
易渡橋坐在書房裡,桌面上攤開著幾本書冊,就著劈下來的響雷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
她透過花窗,與一十八峰的弟子們一同探出了腦袋看熱鬧。
熱鬧不是別人,正是渡化神劫的徐青翰。
他修的是劍道,雷劫也似劍刃般鋒利無匹,所經之處松柏盡數成灰,積雪轉瞬化入土壤,靈獸驚惶地逃竄開來,生怕被殃及池魚。
看了一會,易渡橋漠不關心地收回了目光。
她低下頭掃視過書冊,繁雜的數字排成了串,竟是摞記載靈石買賣的帳本。
凡間交易多用金銀銅鐵,修士交易才用靈石。
帳本上的商印寫的是「鑠金」二字,所用的油墨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東海的漁民們將尺長的沉墨魚撈上來賣給修士,修士又取其墨汁製成「沉墨」,寫在相隔兩地的紙上,能作為載體傳遞靈識。
易渡橋的指尖撫上了鑠金印。
與此同時,某處修士們的集會上,某個正與其他修士攀談的女修目光渙散了一瞬,旋即回過神,與剛才無二地笑起來:「剛才聊到哪來著?我這一走神,都忘了。」
旁邊的修士解釋道:「剛還在說你們鑠金堂有能耐,短短一年就拿下了大部分的靈石生意。嘖嘖,真是個肥差啊。」
女修不以為然:「不過是散修的生意而已,何足掛齒?」
修士「嗐」了聲:「誰不知道現在仙門把持著靈石,下凡星都不願意往外漏點給兄弟們用。還得是鑠金堂……要我說,沒了你們在中間轉圜,我還真不一定能攢夠靈石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