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未停,不緊不慢道:「是我讓他將消息散播出去的。」
齊瑜:「這是何意?」
易渡橋捏了捏她的指節,終於從寒風裡緩過來一點:「斷月山莊初建,許多邪修不一定知道。我想要造勢,就必須借問天閣之口。」
所幸問天閣不負所望,將鬼尊易渡橋描述得十分罪大惡極,給這群惶然無措的邪修們指了條明路。
斷月山莊,百無禁忌。
唯有仙人不可入內。
易渡橋就差把她要和問天閣對著干幾個大字掛在了山莊頂上,只是明面上她不出手,問天閣也沒法子找斷月崖的麻煩。
名門正派嘛,最要臉了。
頗不要臉的易莊主進了同樣不要臉的斷月山莊,莊子裡比山下是冷了些,火堆暖烘烘地升了起來,將每個人的眼睛都映得發亮。
喧譁忽然入耳,正在專心繪製防寒大陣的鬼修手一抖,即將畫好的符文壞了。
他怒氣沖沖地抬頭,一張堪稱美艷的面容猝不及防地闖入了視線。
鬼修當即結巴了:「你……你……」
易渡橋蹲下身,毫不介意裙擺被雪水浸濕,把他的筆接了過來,屏息凝神,行雲流水地將符文補全了。
畫完,她禮貌頷首:「易渡橋。」
鬼修:「祖師爺!」
易渡橋:「……」
她左想右想,感覺這聲祖師爺怎麼著也落不到她頭上。
齊瑜在旁邊樂得看熱鬧,易渡橋深覺心累,揉了揉眉心:「齊瑜。」
聞言,齊瑜忙把露出來的一口白牙收了回去,正色道:「尊上請講。」
易渡橋:「把找死的那個鬼修帶過來。」
斷月山莊裡建了個祭台,裡面堆滿了柴火,周圍用石頭壘了一圈。說來也奇怪,從建立開始,就沒見過易渡橋拿它祭過祀,倒是常有孩子爬著玩,儼然將其當成了個新鮮的玩具。
此時,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把孩子從上面抱了下來,清出條乾淨的路供易渡橋上去。
看上去頗為年輕的莊主站在祭台之上,那狼狽的鬼修被綁著雙手雙腳,跪在一旁。
探頭探腦往祭台上瞧的小孩子當即變了臉色,癟癟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稚嫩的哭聲傳入了易渡橋的耳中,她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源頭:「昨夜可曾受傷?」
那小孩子的娘親放下打了一半的絡子,惶惶地跪了下來:「回莊主,未曾……未曾。」
都說莊主是個鬼修,雖然她看著不像——鬼修不都是青面獠牙的嗎,哪裡會有這樣好看的——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起了幾分防備心,生怕易渡橋徇私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