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炮響。
他的餘光里瞥見兩道身影飄然而落,祁英神色一凜,剎那間拉弓搭箭:「什麼人!」
「自己人。」
易渡橋沒見過祁英,只憑著對祁家輕甲的印象判斷出他的身份,「易渡橋前來相助。」
而她身邊的仙長自然不必多加介紹,看清楚徐青翰後祁英顯然鬆了口氣,向他們一拱手:「多謝徐仙長,易莊主。」
他深知沒有修士壓陣的兇險,而易渡橋他們為他解了燃眉之急,祁英怎能不感謝?
祁英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北蒙人尖銳的羽箭尾巴上綴了一溜的火,他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徐青翰一把抓住,險險地躲開了。
「行了,這會不是感動的時候。」
徐青翰居高臨下地計算北蒙人與城牆的距離,「祁飛白被我派去做事了,你掛心也回不來。我最煩麻煩,差不離能給你當個吉祥物,其他的和易辜月說去,我聽她的。」
要不是易渡橋,徐青翰本來沒想過要來壓陣,於是很自覺地把自己歸到了「陪襯」一列。
聞言,祁英略略訝然。
見到易渡橋的時候,他只覺得這鬼修甚為美貌,心下難免將其看輕幾分。可為何徐青翰甘願聽她的號令?莫非此人當真有些本事。
易渡橋直言不諱道:「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以前也有人因為我是個女子而看不起我——現在那些人都死了。」
女子身上最廉價的就是被男子們追崇的美貌。
而易渡橋知道她擁有更多的東西。
祁英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易渡橋遂繼續說道:「交戰的規矩你明白。祁將軍,我不會半路脫逃,如非必要也不會多加插手。若今日襄平不破,定請諸位將士喝一碗我斷月山莊的酒。」
軍隊交戰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修士不得干涉。
哪國都不缺能排山倒海的大能,他們動起手來倒是痛快了,但那些脆弱如螻蟻的凡人呢?
史書上記載的幾樁有修士參與的戰事,無不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所以徐青翰的「吉祥物」之言並非誑語,大多時候,修士們在戰場上就是占個坑,沒他們發揮的位置。
北蒙軍逼近,城牆已然在北蒙長弓的射程之內。壯碩的肌肉足以支撐他們拉開百斤的長弓,愈發多的箭矢由下向上飛射而來,祁英大喝:「後撤!」
易渡橋拂袖捲走幾支箭矢,遙遙地,與一雙鋒利如鷹隼的眸子對上了眼。
那修士坐在丈許高的戰車之上,由十二只野馬拉著。易渡橋直覺有些不對,不等她再打量,徐青翰便開了口:「那幾匹馬沒一個活著的。」
北蒙的修士喜歡用活物來煉一種「靈獸」,它們不生不死,只知道聽主人的指令行事,比一般的靈獸要兇猛得多。
「他暫時不會出手。」
易渡橋低聲道,「不過此次北蒙人來勢洶洶,此事也難料。你可知祁飛白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