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回過味來尊上有些不對勁,但她手上纏繞的魂線不似作假,阿四滿懷疑慮地跟在易渡橋身後,往大陣邊緣去:「是幾年前李修士送來的。」
阿四的話匣子又沒關上,低聲道,「當年尊上孤身離開,散布消息說李修士大義滅親,將他送去了問天閣。這些年來你與他不僅不見,連一封信也沒有,就只有這一把劍了。」
說到這,他忽然替李輕舟不平,「他明明只是玄等靈骨,是尊上分了一半天等靈骨給他才讓他被問天閣破格收入門下的,明明……」
易渡橋打斷了他:「我輩不以靈骨論高低。」
靈力在經脈里運轉過一個小周天,在有意探索的神識下,她體內殘缺的半副靈骨格外明晰,想來李閱川也是一樣。
李閱川當初將徐青翰收歸門下,面對著天等靈骨引出的漫天霞光,他心裡在想什麼?
易渡橋走到了陣法的邊緣,隔著一層薄薄的膜,她看到了來人的模樣。
最前面一個修士年紀稍長,易渡橋看不清他的深淺,估計是金丹往上了。他身後跟著的是當日酒樓里的曲安,正和幾個練氣修士互相對視了眼,虛心學習前輩的破陣之法。
而在這來勢洶洶的隊伍末尾,易渡橋看到了李閱川。
「不就是幾個邪修嗎,至於這麼大費周章?」
從結界外向里看,是看不見那些惶惶不安的邪修的,一個修士低聲道,「這陣法倒還挺厲害的,有點眼熟……記不起來了。」
「一看你就沒好好聽師叔講課。」
徐青翰抱著劍,借劍光欣賞了一會李閱川年輕時的臉,感覺沒他好看,遂興致勃勃地偏頭和他咬耳朵,「這是我們問天閣的陣法。」
那修士斬釘截鐵:「不可能!我們仙門的東西怎麼可能被那些邪修學了去?」
徐青翰一樂,心想那可太可能了,再過幾百年連鬼尊都能混進來把蒼樞劍法偷回老家。
他敷衍地「嗯」了一聲,把那修士嗯得七上八下,活像看見了鉤的魚,吃不到就抓耳撓腮的:「閱川,有什麼內情你倒是說啊!」
徐青翰無辜地聳聳肩:「沒有啊,畢竟是我們仙門的東西——」
他的尾音拖得很長,把那修士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的像,在笑罵里把這事揭過去了。
幾個人誰也沒把此次清剿當回事,至少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
徐青翰對於清剿邪修此事熟門熟路的很,近百年裡他沒少給問天閣當刀。反正徐青翰也樂意,他當年以為自己孑然一身,也就只有把不退劍捅進邪修的身體裡時才能由此感受到幾分屬於凡塵的熱度。
現在不一樣了。
心魔剛想張嘴,徐青翰在心裡搶話道:芥子把我扔到這個時候肯定有事,你想說結界裡面待著的是易辜月吧?我記得你問過,芥子如果要我殺她我怎麼辦,是不是?
心魔頭一回見他這麼配合,興味地一挑眉毛:是啊,你想出來答案了?
想個屁。
徐青翰冷笑了聲,別想騙我,這地方是李輕舟和我家那老頭子的故事,同我和易辜月有什麼干係。李輕舟想把傀儡術教給她,我就是個闖進來看熱鬧的,要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