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徐青翰更傾向於讓他們把李輕舟的神識抹了,沒了神識,看她還怎麼修鬼道。反正易渡橋要是問,說是芥子讓他幹的不就行了。
但他的靈力在符紙上怎麼都畫不下去。
這不是芥子的意志。
徐青翰偏過頭,看了眼因為用力過猛而在紙上劃出來的筆鋒。
這是李閱川的字,是他的意志。
他唯一一次出現,是不讓他傷害李輕舟。
修士們聽了易渡橋的話均沉默下來,連那金丹修士都噤了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易渡橋一搖摺扇,心底下卻傳音給阿四:「不太對勁。」
阿四:「哪裡?」
「他們沒破陣也沒揍我,就在這乾瞪眼。」
她面目平靜地道,「我不信他們眼裡揉得下我這個邪修。」
說到這,阿四也品出來了不對,他一愣:「為什麼?」
易渡橋:「可能有人發現他們要走了,去看看。」
眾多萬重山里悄無聲息地抽出了一縷黑霧,阿四抽身離去,沒走兩步,陡聞一聲錚鳴。
一道劍氣向阿四的身上釘了過去,摺扇飛上前替他擋了一擊,凡木的扇骨轉瞬分崩離析,木屑四濺。
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易渡橋甚至感受不到劍氣的來源,下意識令萬重山縈繞周身,順帶把阿四從再死一次的邊緣拉了回來。
那劍氣的主人從虛空中施施然邁出一步,白衣玄靴攜玉符,雪白的鞋底不染塵埃,每一步都踏在了靈力所化的蓮葉之上。
易渡橋不認得他,偏偏覺得有些熟悉。
不是臉,不是身影,也不是問天閣那套似乎從來沒變過的白衣。
她感受到了和成為掌門的李閱川同樣的威壓。
大乘修士。
半隻腳踏入了仙門的問天閣掌門根本不用動,整座山上的靈力乖順地依附在了他的身邊,草木灰里埋藏的月息瞬時沒了光亮,自行抽乾了。
萬重山瑟瑟地向易渡橋靠攏了幾分,她透過透明的蓮葉與掌門相視,笑了笑。
「張婉為禍人間,是本座的疏忽。」
掌門並未追究她的不敬,又或許他覺得對一個死人不必太過嚴苛,溫和道,「他的罪孽卻波及到了你們身上,實在不好。」
語氣也像。
易渡橋心說,奇怪,他怎麼和做了掌門的李閱川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易渡橋:「所以你是親自來斬草除根的?」
掌門親自入世,她實在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