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漱冰禮貌地把手收回,又道:「好新鮮的術法,我喜歡。」
他好像見什麼都覺得喜歡,說完才想起來還有正事干,於是從懷裡掏出來了根玉杵,想來是他的法器庭蕪杵。
崔漱冰把庭蕪杵托在手心裡,道:「你附上來。」
易渡橋的那些神通在他面前沒有遮掩的必要,她登時化為一縷輕煙,鑽進了庭蕪杵里。
在她消失的瞬間,阿四也同時沒了身影。
宿火峰門前的鈴聲響了。
那鈴是個富貴仙器,但凡被它掃過去的,姓名年紀一應都會浮現在大門之上,簡直像一隻宿火峰主的眼睛,一切來客都無所遁形。
但此時門上空無一字。
崔漱冰的生平被一層透不過光的薄膜掩蓋住了,他禮貌地向旁邊不知所措的看門人頷首道:「枯榮峰崔漱冰前來拜訪,還請開門。」
易渡橋捫心自問,如果是她在這,或許並沒有把握在門上全然掩去自己的姓名。她此時正趴在崔漱冰的袖子裡,黑洞洞的看不見外邊。
神識是萬萬不可亂放的,宿火峰里一步一機關,指不定她碰到哪就要挨打了。
崔漱冰貼心地將袖子攏起來,省得顛到易渡橋。
在他看來,易渡橋是客,帶她四處轉轉理所應當。更何況她心裡雜念甚少,是他崔漱冰喜歡的類型。
此喜歡非彼喜歡,崔漱冰愛天地,愛萬物,或許此時問他何為心悅,他都能指著旁邊的樹幹說我心悅它。
走過宿火峰的長階,崔漱冰路過那些繁雜的仙器,整座山頭上都飄蕩著難以言喻的氣息。
過了半晌,直到易渡橋看見一鍋閃爍著火光的煉器爐時才反應過來是什麼味。那是過濃的靈氣味道,煉器修士以爐為引,把天地靈力引到仙器之上,就像薰香放多了會熏得人想吐,靈氣也是同理。
或許會對修行有好處,但實在是太難聞了。
「宿火峰就是這樣。」
崔漱冰的呼吸放得極輕,低聲道,「所以我不喜歡這。」
煉器爐中飄散出來的暗紅煙霧蒸騰而上,融入空中的雲霞之中,將其襯得愈發紅得濃重。
而紅得發黑的地方……
易渡橋悄悄從袖子裡探出來一些,往上看去。
是宿火峰主白闊所居的洞府。
「你想去那?」
崔漱冰搖搖頭,「機密之處,我不能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