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去……!
那邪修隨手拂開了靈力,頭也不回地往山莊深處走去。
齊瑜的瞳孔逐漸渙散,試圖往前挪動一寸,再一寸。
山鬼一脈與旁的修士不同,易渡橋的靈體埋在斷月崖中,只要靈體不滅,在壽元耗盡之前便不會消弭。
換而言之,斷月崖就是易渡橋的七寸。
齊瑜的指尖終於碰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那張沉墨印,字跡幾乎沒一筆是連著的。
那是個「走」字。
易渡橋沒看見齊瑜最後傳來的消息,她不著聲色地覷向周圍上山的修士們,一塊山頭上幾乎要站不下。宿火峰從未有過如此熱鬧的時候,想來白闊他老人家若是得見這番盛景定能瞑目。
來齊了。
在天樞學宮的最後一位築基弟子踏上宿火峰的剎那,易渡橋篤定地看向站在眾矢之的中的崔漱冰。
就算螻蟻聚在一起也能咬死人,何況是一幫活生生的修士。
而崔漱冰不退不讓,將修士與煉器爐隔絕在兩側。
易渡橋的心頭一動。
人行於世,唯有「自然」二字最難。崔漱冰性子純然,似乎毫無所求,又似世上安寧皆是他求——在那條仿佛天命註定要踽踽獨行的路上,崔漱冰是否也在途中?
周遭忽然暗了一瞬,鎮山神器似的崔漱冰也被黑暗吞沒在了裡頭。他高聲道:「何人!」
那人的聲音忽遠忽近,聽不真切:「取往生刀的人。」
話音未落,他一把掀開了煉器爐蓋!
那人隸屬何方勢力已然不可考,煉器爐打開的剎那,他整個人被熱浪卷了進去,聲都沒出就被爐火燎成了一把焦黑的骨頭。
往生刀踩著黃泉路出了世,宿火峰上飛沙走石,天上的月色和地上的殘垣糾纏得密不可分,天地都被一把刀攏成了一線,隨後不等人眨眼,雪亮的刀光便又將那一線天地劈成了兩半,那光太盛,像浸了血。
易渡橋的神魂都為之顫動了一瞬,而後她意識到不是她的神魂在顫,是整座宿火峰!
修士們不約而同地展出本命法器,接二連三地往往生刀的方向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苗疆也同樣感受到了來自宿火峰的顫動。
陶家峰的後山上,徐青翰和方絮遠遠對了兩招劍勢,忽然間,兩人均往後山中一處不甚起眼的角落望去。
那角落早就重歸平靜,但徐青翰無比相信自己方才聽見的聲音——屬於楊柳劍的劍吟。
往生刀出世,楊柳劍似有所覺,遙遙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