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它是我的魂魄碎片,那麼我會不會……」
過了一會,小荀洛才道,「也是那個人的魂魄碎片。」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都是「自己」,那個人卻要和易渡橋作對?
聽起來那個荀洛幹的事還挺傷天害理。
易渡橋的聲音傳來時離得極近,聽起來像附在小荀洛耳邊的輕語:「或許是吧。」
作為鬼尊,她當然知道荀洛設下殺生陣是為了什麼。
易渡橋的命門在斷月崖上,正是因為立下道心時她的神魂便已經與斷月崖合為一體,才稱「山鬼」。
對於荀洛這種依靠他人的肉身而存活下來的鬼修來說,神魂的完全則更加重要。
易渡橋打量著「祁飛白」的臉,輕笑一聲:「你在擔心什麼?」
荀洛不語,於是她繼續道,「你大可放心,我來此地時便沒想過要臨陣脫逃。」
荀洛「啊」了聲,說話像是在嘆息:「還以為你會斷臂自救逃回斷月崖……枉費我還畫了那麼多符文想封禁神魂,如此看來還真是……」
「你以為我是誰。」
易渡橋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在楊柳劍柄上叩了叩,崔漱冰與其他剛剛從玄暉峰上趕來的修士就被一陣輕風不容置疑地送了出去,「我可是易渡橋。」
落在陣外的崔漱冰聽到了這話,想強行破開禁錮衝進去的動作明顯地一頓。
易渡橋沒去看那些修士,平聲道:「修道一世,為了自己長壽也好,為了他人活命也罷,總要有個理由。岑止戈尚能為此殉道,我亦如此。」
她意有所指道,「只是莫要波及旁人。」
易渡橋不是一意孤行的傻子,只是殺生陣與旁的陣法不同——張婉的陣法圖所記,此陣要以神魂為陣眼。換而言之,在陣里死的人越多,那麼供其當柴火燒的無主神魂也就越多,殺生陣也就越強。
蒼樞山里本就靈氣充足,要真往裡邊再砸幾個元嬰化神……不僅是問天閣,整個永安怕是都得被殺生陣一口吞了。
唯有獨身入局,才是最佳的破解之法。
「主人,你準備把他腦袋砍了還是胳膊卸了?」
天貺興致勃勃的聲音響起,「要不塞缸里醃著玩,我看最近還挺時興醃菜的。」
易渡橋:「……」
把這茬忘了。
天貺本就是楊柳劍靈,又何談用楊柳劍的劍風把他送走。
她將注意力放回荀洛的身上:「隨你。」
話音落下,殺生陣上血光頓起,方才散去的紅雲不依不饒地從玄暉峰上挪來了枯榮峰,好不熱鬧。
易渡橋的鞋尖一點地面,登時憑空往上飛了丈余,像是連踩到那符文都嫌髒。
她的嫌棄擺在了明面上,荀洛自然能感受得到。他終於放下了表面上的溫和,冷笑道:「你以為你能故作清高到何時?不過也是強占鬼魂當萬重山之流,還敢與我談大道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