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譚幼瑾喜歡她住的這房子,他恐怕都要拿去抵押了。買房子不是全款,他貸了一部分,現在每月仍要還房貸。他的車賣了,因為不想譚幼瑾發現,他又租了輛同樣的車開。
因為和譚幼瑾一起參加的那個綜藝,他突然有了一些知名度,現在倒有幾個可以賺快錢的出鏡機會。不過到時會不可避免地提到譚幼瑾,他不想譚幼瑾以為他在利用他們的感情賺錢。於是還是找了個不需要拋頭露面的活兒——一個男的要把他和他女友的愛情故事拍成短片在婚禮上放。於戡幾乎有點兒同情這新娘,不是演員,卻要按照准丈夫寫的愛情劇本,一次次重複兩個人交往的場景。但是看在報酬不錯的份兒上,他忍著尷尬接了。準新郎覺得自己的想法在短片裡得到了忠實表達,特地請於戡明天還去記錄他們的婚禮現場。
於戡上次拍婚慶還是上大學的時候,當時和譚幼瑾還保持著相當友好的關係,掙來的錢給她買了教師節禮物,他其實不把她當老師看,但是總不能七夕送給她。譚幼瑾堅決把禮物退給了他,只留下了一張賀卡,理由是太貴了,她笑著說,「我要收下就跟受賄差不多了。」
但現在譚幼瑾並不了解於戡的經濟狀況,她帶他來這兒,只是因為想帶他來。
兩個人吃飯有兩個人的好處。她一個人來,多點幾樣,就有浪費食物的罪惡感,又不想每次打包都吃剩的。因為有於戡這樣一個青年男性,譚幼瑾便會放心地多點幾樣。她倒沒請朋友來過,環境太簡陋,成為要是不喜歡裡面的菜色,難免有被敷衍之感。
她自己吃得不多,支著下巴看於戡吃飯,有一種現場看吃播的愉快——因為別人有好的食慾竟然也會開心。
現在譚幼瑾不再搶著和於戡買單,心安理得地看他付帳。
吃完飯走著回家,譚幼瑾路過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包口香糖,嚼著口香糖跟於戡看被雲彩遮住的月亮,同時不忘自己的專業,去觀察周圍的人。兩個人猜跳交誼舞的大爺大媽是不是夫妻。
於戡突然問:「你猜別人會覺得咱倆是結婚了還是沒結婚?」
譚幼瑾又一次覺得口香糖黏住了牙齒,於戡覺得別人會默認他倆是情侶或者更親密的關係,要麼是結婚的夫妻,要麼是不結婚的情侶……和於戡在一起的時候,譚幼瑾只希望把現在的時光延長一點兒,再延長一點兒,她幾乎不想到未來。她也沒想過和任何人結婚。
她以為於戡也這樣。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渴望早婚的男人。他比她更年輕,難道不應該更渴望自由,害怕被婚姻束縛嗎?
「也可能覺得咱倆是無聊的神經病,走路也要八卦街邊的人。」譚幼瑾直接轉移了話題,笑道,「千萬不要和咱們這行的人做朋友,一不留神就做了觀察素材。」
於戡的手湊過來,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譚幼瑾沒有在公開場合和人表示親密的習慣。但是於戡非要握著她,她也沒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