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走到了書房門口,老陳腳步一頓,沒有特許他們是不敢進四爺書房的。
「進來吧。」
胤禛開了口,他才敢跟著進去,轉身掩上房門,聲音壓得更低:「奴才又細細查了年羹堯這幾日的行蹤,沒有異常。」
胤禛摸了摸額頭,似乎犯了難。
半晌,他開口道:「這兩日老十四可能會來,留點神。」
「奴才知道了。」
「下去吧。」
胤禛一隻手隨意在琴弦上撥弄著,他搞不清楚年筠淼究竟是如何覺察出這些蛛絲馬跡的。
「一心要江山圖治垂青史,也難說身後罵名滾滾來。」
這句話在胤禛的唇齒被翻來覆去地咀嚼,幾乎要嚼碎了。
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呢。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胤禛的腦海間閃過。
不如殺了她,一了百了?
陳大夫說得果然沒錯,午後年筠淼的身上開始逼出熱汗,一出汗,體熱便降得更快些,原先黑紫唇色也慢慢淡去,透出一股鮮亮透紅來。
淑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癱軟著身子坐下床榻之下,反覆低喃:「小姐,你可嚇死我了。」
胤禛在門外等了等才伸手叩門。
淑雯以為是年羹堯,趕忙爬起來開門,嘴上道:「小姐的體熱總是退了。」
門推開,眼前一張冷漠又清俊的臉,還帶著莫名的不耐煩。
「四爺。」淑雯低下頭,退開。
胤禛掃了一眼榻上的人,見她氣色的確好了不少,這才緩緩道:「我問你,你家小姐是如何病的?」
「是奴婢伺候不周,」淑雯忙不迭認錯,「奴婢一早伺候小姐起身,小姐就已然渾身滾燙了,想來半夜裡就病了,奴婢沒有察覺。」
「我是問,她是如何病的。」胤禛的目光冷冰冰地刺過來,叫淑雯不寒而慄,她不受控制地就開始結巴了:「我家小姐,從小身體就不好,許是是一路舟車勞頓,先前還同十四爺一道騎馬,這身體才吃不消的。」
淑雯越說越緊張,身子也不由得往牆角退,都不知道自己滿嘴嘰里咕嚕地說了些什麼。
胤禛徑直往裡間走去,床榻上的姑娘,臉頰似飛了紅霞一般粉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密密地垂著,似乎還帶了眼淚的濕熱。
細看,眼角的確有淚。
果然這樣愛哭麼?
恍惚之間,姑娘似乎說了一句話,雖然不大真切,但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
「回不去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