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心煩意亂,怒道:“塔娜別哭了,要死也是我死,是我同意他出來鬧的!該死!冰天雪地的,還在下著雪,池塘的冰怎麼就化開了。”
之前報信的嬤嬤帶著哭腔道:“姑娘不知,這池塘是其實是一處活水,經過延福齋的山石,經過池塘,經過東苑小書房的鯉魚池和戲台,蜿蜒繞著圍牆流到外頭的大河,那池塘因為種著荷花,滿是荷葉,底下又淤泥堆積,水流平緩,這幾天因此結了薄薄一層冰,底下卻還是流水。小世子站上去,就掉下了冰窟窿。”
“啊!”李氏聽那嬤嬤說話,已經急得臉色蒼白,忍不住舊疾復發,猛地咳嗽吐血起來,如果多爾博出事,東莪也脫不了干係,那她這額娘也是難辭其咎。
我心急如焚,成人在落入冰窟窿都沒有多大的勝算,小小的一個孩子,如果不及時救出,就算會游泳不溺水,也會被活活凍死的。
如果我秉持嚴師的苛刻,多爾博就不會出暖閣和東莪嬉鬧,不會落水。我真是恨極了我自己,多鐸那麼信任我,我卻粗心大意,讓多爾博陷入了危險。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我脫掉重重的花盆底鞋奔跑起來,一邊呼喊:“多爾博,撐住啊!”
池塘那邊查爾達嬤嬤嚇得渾身哆嗦,跪在大福晉瓊華身前,一邊把臉扇得通紅,咬牙切齒地自罵:“奴才該死,沒有看好世子,奴才該死。”東莪瑟縮在大福晉身後,眼淚汪汪地叫著多爾博的名字。
夕月指揮著侍衛在池塘搜尋,眼看著四五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上下摸索不過一會已經凍得忍不住瑟縮上岸,又換了幾個侍衛跳下去,夕月姑姑跺腳怒道:“沒用的東西!快找,時間不多了。”
“池塘是一處活水!活水!”我頭腦一片空白,也顧不得給大福晉請安,順眼朝東苑小書房的鯉魚池看去,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發現鯉魚池薄薄的冰下漂著一張白色的東西,被一隻小手牢牢地拽著。
“二十九幅彗星圖!多爾博!”我像瘋了一樣跑過去。
大福晉及夕月,包括所有救援的侍衛,側福晉李氏,嬤嬤,丫鬟,甚至延福齋佟佳氏的人都被我的呼聲吸引,在我身後追趕。
大雪紛紛揚揚,落在我的頭髮上、睫毛上,我揉一揉眼睛,不顧一切向前奔去。
我等不及他們追上我,撲入鯉魚池,躍入的瞬間冰在我的身下碎裂,我只覺得從頭到腳針刺一般的疼痛,冰冷的湖水倒灌入眼耳口鼻,我抓住那雙小手,用盡全力把多爾博拽到身邊托起,馬上有人接住了他,拉他出去,我見朵爾博的小腿還在冰面上抽搐,無力地閉上雙眼:“他沒事了,他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