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若多爾袞對我有什麼許諾,開口留我,我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更為瘋狂的事情:“我……”
“既然你知道我明察秋毫,那就不要痴心妄想。”我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那眼眸中的溫柔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竟只剩滿滿的寒涼,讓我如履薄冰。
他見我不反駁,手裡不知何來一根金線帶子和一把嵌珠佩刀,直指我心臟的位置:“豫親王捷報頻傳,朝廷詔褒功勳,特賜嵌珠佩刀、鍍金鞋帶,以示嘉獎,誰知他卻要贈予你。大明福王的女兒,居然用美人計這種手段,妄圖利用美色離間我與豫親王的兄弟之情。朱螢雪,你真是工於心計,無恥卑鄙。不過任你如何算計,大明終究亡了,就算接近我,殺了我,也於事無補。”
我倒退兩步,一切合情合理地可怕。
原來他早已把“我”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原來“我”真的是朱瑩雪,原來自作多情真的很傷自尊。我暗問自己,莫非鞏阿岱第一次出現在王府的時候,多爾袞已經動了徹查我的心思?那是多久之前?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在我救多爾博落水之前,或許在我誤入西廂小書房之前,或許更早,早到我無從追究,無從思考。
怪只怪自己會錯了意,表錯了情,見異思遷,活該。
我百口莫辯,無心考慮被他識破大明宗室女朱螢雪的身份會帶來什麼禍端,因為我的心已經碎成了渣,扶牆而立痛得無以復加,乾脆自暴自棄:“王爺說的是,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爭輝,是我不自量力,異想天開,請王爺降罪。”眼淚早已不爭氣地滑落,滴在斑駁的塔座地面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沒出息的我又因為他傷心落淚了。
“人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背負的東西太多,你就看不清你自己。”多爾袞逼近我,出乎意料地把我拉近,霸道地脫去我的斗篷,解開我的衣襟。月光下,我看到自己半邊肩膀泛著隱隱的紅光,他盯著我,目光清冷。
“該死,我的確看不清自己,是你想看清我吧。”我反應過來,趕緊用手遮蔽,他卻把我弱不禁風的身體揉到他的貂裘披風。我像一隻蝴蝶撞入蜘蛛編織的大網,害怕殘忍的掠殺,但清風明月下,卻又無處逃遁。
“是啊,我閱人無數,少有偏差,但我一直看不清你,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不管無論我是否看得清你,今夜我會讓你做我的女人,以免你日後破壞我與多鐸兄弟之情。”他涼薄的唇抵在我的唇間,頗有些捨身取義的意味。
他的氣息漸漸粗重,我瑟縮著環抱住自己,抬頭不讓眼淚繼續留下。眼前人竟厭惡我到如此地步嗎?用這種羞辱的方式來澆滅我對愛情的幻想:“我既是前朝餘孽,留著我,早晚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