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一口氣,把信合上,心道當日他罵我的時候,可真是不留一點情面,“朱螢雪,你真是工於心計,無恥卑鄙。不過任你如何算計,大明終究亡了,就算接近我,殺了我,也於事無補。”
直到今天想起這些傷人的話,我的心還隱隱滴血。既然他眼裡我是個工於心計,卑鄙無恥離間他兄弟之情的女人,他便該知道我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蠢貨。怎麼說我司馬疏星還是有自尊、甚至有一些自傲的。
生氣歸生氣,看到信尾一句“王爺安泰,勿念。”頓時轉憂為喜,笑逐顏開。我知道射向多爾袞的這根暗箭已經射到了我的心裡,我決定竭盡所能地除掉它。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去過幾次摩尼山看望姜氏,且不說摩尼山與普門寺隔了一兩個時辰的路程,光是差點陷入山腳下的泥塘殞命,就害的貞蘭和玉淑一整天心有餘悸。
第三次去摩尼山的時候,貞蘭和玉淑的腿已經酸到抬不起來,沒辦法走路了。我嫌她們累贅,逕自去了摩尼山,卻也沒好到哪裡去,光光走到山腳下,就已經花了大概三個時辰。等我滿頭大汗,氣喘連連地走到軟禁姜氏的木棚屋前,看守的侍衛甚至認不出我是他們大王所說的貴客明朝公主。索性他盯著看了兩眼之後,還是認出了朱螢雪的盛世美顏,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我趴在橫七豎八的窗欄杆上,大聲叫道:“姜姐姐!”一邊把隨身帶來的桃子、梨、酥糕塞進窗戶。我知道前幾次帶來的吃的全部被看守的給私吞了,只扔了一些瓜果殘核在木棚的地上,所以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吃的親自交到姜姐姐手上。
姜姐姐卻不接,始終背對著我,只是哀怨道:“螢雪,你告訴我,世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世子是中毒死在她面前的,她卻來反問我。我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回答,世子的確是死了,不明不白地死了,朝鮮王不問死因便急不可耐地命人封了棺,草率地舉行了不合他身份的葬禮。
我不忍姜姐姐再如此自暴自棄下去,畢竟她還在青春年華,安慰道:“姜姐姐,逝者已經入土為安,你節哀。”
姜姐姐突然轉身嚎啕:“死於非命,怎麼入土為安?”她激動地敲打著門板,瘋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和世子在一起!”她的眼睛竟是哭瞎了,容顏憔悴地恍如老了二十歲。
侍衛狠狠地用槍往窗里戳了幾下,槍頭刺傷了姜氏的皮肉,把她逼退到陰暗的角落,怒吼道:“不許亂吼,瘋女人!”
我痛心疾首,怒喝:“放肆。”甩手給了那人一巴掌:“世子嬪只是被軟禁而已,你若再冒犯她,小心你的腦袋!”
侍衛退後了幾步,心不在焉地賠罪。我知道,在他的眼裡沒有實權的明朝公主只是個好聽的頭銜,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我走後,他會一如既往地像對待圈養的畜生一樣對待姜姐姐的。
第40章 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