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也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沙漠的雄渾和蒼涼,卻沖不淡我心中的兒女情長。
我作為欽天監的一名官員,女扮男裝隨軍出征。
一路上風餐露宿,條件苛刻,我瞪著多爾袞,等他給我一個交代。
“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寧願你現在吃苦,也不願意等我回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你躺在棺材裡。”多爾袞道。
我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攝政王大人,我真懷疑你是故意折磨我。”
我本以為多爾袞又會數落我幾句,或是乾脆昂著頭騎馬過去,不料他目光灼灼,對我道:“疏星,快了,等莫北的事情結束,我便再也不與你分開。”
我沉默了片刻,思緒萬千,心中原本早已沒了期待,此刻又被他挑起,生氣起來:“承蒙攝政王的錯愛,小女子承受不起,我已經答應定國大將軍,回去之後,便嫁給他。”說的本是氣話,反正多鐸遠在天邊,不知道我在此胡說八道,說著說著,沒料到自己越發傷心難忍,竟再也無法言語,只能快馬揚鞭,躥入夜色的黑暗裡。
一個多月後,我們終於到了科爾沁大草原,接待我們的是科爾沁部落的可汗布喏。
土謝圖汗作為漠北蒙古的首領,也是科爾沁的客人。土謝圖汗與多爾袞相見,就如老友一般熱情,可是這熱情里藏了幾分真心,卻有待商榷,入住漠北帳篷的第一晚,多爾袞便遭到了行刺,索性只是擦破了一點衣物,傷了肩膀一些外皮,沒有大礙。
科爾沁部落興師動眾地加強了防範,漠北蒙古和大清既然在他們的地盤上談判,他自不希望出了岔子。
我不顧侍衛阻攔急急忙忙衝進多爾袞的帳篷,童阿安正在給他包紮傷口,而他面前,卻坐著另外一個侍衛,多爾袞錯愕地看著我,道:“你怎麼來了?”
我瞧見他肩膀上斜斜的一道刀傷,足足有三尺長,即使不傷及筋骨,對皮肉也是極大的破壞,我怔怔的瞧著,卻不便關心他,只是道:“今日大風,且有月暈,恐怕明天會有一場大雨,小的特意告知攝政王。”
多爾袞道:“知道了,出去吧。”
我敏感地看了一眼那個侍衛,果然不出所料,他是蒙古人,正是土謝圖汗的弟弟摩爾。
第二天,冒著大雨,土謝圖汗在他的住所設宴,說是給多爾袞壓驚,酒席之中,他多次感激多爾袞恩寵他的女兒木箏兒,又試探多爾袞是否有稱帝之心:“攝政王功高蓋主,恐怕大清皇帝和太后也要以你為尊了。”
多爾袞笑道:“可汗說笑了,我乃一介武夫,哪有那麼多心思,只盼著四海一心,天下百姓免受戰禍,我也可以頤養天年。”他端起酒杯:“本王敬可汗一杯。”
兩人相談甚歡,聊得是如何騎馬射箭,而童阿安卻緊張嚴肅,一點不敢放鬆。
禮尚往來,大清這邊隔了兩日也向科爾沁買了牛羊好酒宴請土謝圖汗,而酒宴上,多爾袞談及最多的不是其他,卻是喇嘛。我有幸在酒宴上胡吃海喝,也終於明白了原來滿族和蒙古族關係緊密的根源是有共同的信仰傳承。
他們這般平靜地過了半個月,宰殺牛羊無數,每天歌舞昇平,言笑晏晏,卻從不談漠北蒙古歸順大清的事。反倒是科爾沁的布喏汗已經沉不住氣了,大清是得罪不起的,未免節外生枝,對漠北蒙古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