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騎著早已精疲力竭,滿身是傷的小紅馬,穿梭在山谷之間,不一會,眼前出現了一條河流。
“雪狼湖。”我驚喜道。
雖然被積雪封住了部分,但是我依然認出部隊從小河對岸趟水而來的起點。
“我們過去吧!”多爾袞道,他的語氣中已經明顯有些虛弱。
也許小紅馬也通人性,知道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毫不猶豫地下了水,在冰涼刺骨的河水裡,它趔趄了幾次,但最後憑著強烈的求生欲闖了過來。
不遠處,躺著老牧民和那隻雪狼的屍體。積雪已經把它們覆蓋的嚴嚴實實,透亮出一絲血腥的粉紅色,想必撤回的那些人里,實在騰不出人手來處理老牧民。
我望向身後雪夜深處,只覺戰慄不止。沒有離開烏和嶺,我們始終處在危險之中。我徑直走向那堆屍體,扒拉了幾下,終於找到了那副精巧的捕獸夾。夜晚如此漫長,難保不會躥出一隻越過雪狼湖的孤狼,我曾親見這副獸夾的本事,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入懷中,由此也多了一份安全感。
這時,身後多爾袞悶哼一聲,直接摔下馬去。
我急忙扶起他來,只見他臉色煞白,嘴唇已經被他咬出了血痕。
“我們不能再走了,我們找個地方避一避。”我無意間觸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刺骨,好像瓦楞上沒有血肉的冰凌,我責怪地道:“為什麼忍著不說?”
多爾袞沒有回答,只是額頭上的冷汗,雨點似地冒出來。
“不能停留,快走,只有出了烏和嶺,才算安全。”他逞強道。
他話未說完,卻見小紅馬已經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餓了一天,折騰了一天,是鐵打的也該修修了。
我扶著多爾袞躲到附近的山洞,心疼地把他額頭上的汗擦去,撩開他的褲腳,發現腳踝受傷處流出膿血,烏青一片:“我幫你把毒吸出來。”
“萬萬不可。”多爾袞道:“這毒甚是厲害,我不能讓你冒險,你幫我把腳踝扎一下。”
我照他的方法包紮了,與他蜷縮在小小的山洞裡。
多爾袞身上冰冷,額頭卻燙的厲害。我猜是因為中毒引發了高燒,所以如此懼寒。我讓他枕在我的腿上,給他蓋上厚厚的黑裘,還把我的斗篷也罩在他的身上,可惜他的身材頎長,腳脖子還是露在外頭。
我瞧著天空烏雲漸漸散開,雪漸漸小了,心道童阿安不知道他派來接應的人已經全軍覆沒,但若是明天天亮還未回營,定會起疑再派一波人前來搭救。
只要熬到天亮,勝利就在眼前。
我心裡始終有個疑問,誰是客隆背後之人?
客隆雖是科爾沁的人,但是布諾汗就這麼篤定他會得手?他要知道,萬一客隆失手,滿清與漠南蒙古勢必絕交,那他們這幾年費盡心思的禮尚往來,也就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