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肅親王豪格已經入獄,皇父以隱瞞其部將冒功、起用罪人的罪名被下獄。而皇帝那邊,據說一直稱病不上朝,實則受了皇太后懿旨,正面壁思過。
多事之秋,多爾袞不許我這惹事精踏出王府一步,卻也沒有必要把我困在王府。
第二天,我沐浴更衣之後,便想去府里花園逛一逛。
花濺攔不住,便只能由著我,我興致勃勃,只是可惜後面跟著一大堆奴婢太監,人多嘴雜,不便去四處拜訪舊人。
路過花園的時候,我瞧見荷塘邊背立著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正對著遠處眺望。他身上的衣衫雖是便衣,卻是上好的蜀錦,繡著竹葉和錦葵。荷塘里荷花依舊,我突然想起了當年初入王府,不幸在這荷塘落水,還是多鐸被救的。我欠多鐸的,終究還不清了,物是人非,這世上,再也沒有那明媚如朝陽的男子,對我莞爾一笑,罵我是個笨女人。
那男子發現動靜,轉過身來,見了我蹙著的眉頭鬆了一松,但張口預言之際,又抿起雙唇,眉頭皺得更緊。
我見這少年有著和多鐸如出一轍的眉眼,嘴唇一怒又多了一些熟悉的稚氣,脫口而出:“多爾博?”沒想到他已經躥這麼高了,更沒想到他和他的父親多鐸長得如此相似。
我的笑容在多爾博開始說話的那一刻就不自覺消失了。這孩子說話不咸不淡,見了我,非但不敘舊,反而有一絲厭惡之色,故意對著旁邊的小廝道:“天色已經晚了,我們走吧,免得碰上什麼不想見的人。”
我一愣,想必我就是那不想見的人,眼睜睜地瞧著他與我擦肩而過。
我問花濺:“他這是生哪門子氣?”
花濺搔了搔頭,眼睛一轉,涼薄的臉上顯得有些無辜,道:“沒有啊,小姐,這世子從小脾氣古怪地很,誰敢讓他受氣,您別操心了。”
我搖了搖頭:“他啊,從小都看得太過透亮,所以顯得古怪,其實,他比誰都明白。”我篤定,他確是在生我的氣,而且還沒消氣,否則不會說出“碰上不想見的人”這種話來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