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裕抿緊了唇。
知知這個親昵的稱呼,從此人的嘴裡說出來,竟莫名有些刺耳。
「太子殿下,是以何身份說這些話的?」虞晉問。
「瑞王莫不是忘了孤與衛元朝的婚約?」晏長裕面色更涼了幾分,「她是孤未過門的妻子,往後,還會是孤的太子妃,孤當然有資格。」
虞晉定定看著他。
兩人對視,一時間,猶如無形的交鋒。
「太子殿下也說了,是未過門的妻子。」良久,虞晉唇角笑意加深,漫不經心道,「所以話不要說的那麼早。婚約可以定,自然也可以解,不是嗎?」
話音未落,晏長裕已冷了眸光。
猶如一把充滿了鋒芒的利劍,以雷霆之勢,向敵人毫不猶豫地攻去。
虞晉與他遙遙相對,臉上雖掛著笑,但眼底已無半分笑意。溫潤的氣勢蕩然無存,屬於武將的煞氣轟然湧出,仿如一柄侵滿了鮮血的刀。
*
因為這場意外,此次春蒐果然提前結束。
東宮。
因著受了傷,晏長裕回來後,便沒再去親自去工部,而是在東宮養傷。如今太子殿下的腿疾又加重的消息早便傳遍了京城,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太子的腿這一次怕是真的沒救了。
也是因此,回宮後,東宮說冷清也冷清,說熱鬧也挺熱鬧。
洪文帝與小陸氏都賞賜了許多珍稀藥材下來,其他娘娘與皇子公主也緊隨其後,送了不少禮過來。
不過,倒是少有人上門拜訪。仿佛這樣一來,就會傷害了這位儲君脆弱的自尊心一般。
然事實上,晏長裕這兩日過得很不錯,全無外人以為的頹廢。處理了積下的公務,他甚至還讓常文重新布置了一下東宮。
東宮為兩進院,分做前院與後院。前院為晏長裕日常理事辦事之地,後院主要是太子妻妾起居之地,其中以承玉堂最大,乃是太子妃的居處。
只是晏長裕尚未成婚,承玉堂並未迎來它的主人,放置多年,顯得陳舊了一些。
「把承玉堂重新修繕一番,去私庫搬一些精緻的擺件,再讓花房送一些花草過來。」晏長裕看著東宮的平面圖,對常文吩咐,頓了頓,補充,「要漂亮一點的。」
要漂亮一點……
常文心中忍不住笑,京中誰人不知,元朝郡主最愛美,也愛美麗的物事。殿下這番安排,為了誰不言而喻。
「是!殿下放心,老奴這就去安排,定讓郡主滿意!」常文立時響亮地應了一聲。
晏長裕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反駁。
常文臉上笑更深了。不敢耽誤,轉身就下去準備了。
待他離開,晏長裕才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的額角。他這些日子需要忙得事不少,本又受了傷,便是身體底子再好,也難免感到了疲累。
他放鬆身體靠在了坐榻上,閉著眼,準備小憩一會兒,卻不想竟就這般睡了過去。並又做了夢。
許是因為他已認出了夢中女子是誰,這一次,夢裡人的臉終於清楚的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