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晏長裕腳步微頓片刻,隨即,繼續向前。
他沒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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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裕走得很快,幾息便出了御花園。站定後,他朝四周環顧了一圈,眉心緩緩擰起,身上的氣息冷了幾分。
「太子是在尋元朝郡主嗎?」恰時,從旁經過的衛陽大長公主忽然出聲,不等晏長裕回答,自顧自答道,「那你來晚了,元朝郡主已經出宮了。」
晏長裕轉頭看向衛陽大長公主,面上並無焦色,平日如初,他朝她頷首:「多謝姑祖母告知。」
衛陽大長公主笑了笑,看他的目光緩了幾分,輕聲道:「現在時辰還早,若快點去追,想來能趕上。有什麼誤會,還是早早說開為好。元朝是個好姑娘,你若是真喜歡,可得好好珍惜。太子,莫要讓自己後悔。」
「那姑娘曾有多喜歡你,有目共睹。」
晏長裕未應,也未動。
沉默幾息,才道:「多謝姑祖母關心,孤明白。她只是誤會了孤與他人的關係,所以才鬧了脾氣,孤會與她解釋清楚。」
「你認為她只是在鬧脾氣?」衛陽大長公主皺了皺眉,見晏長裕面色坦然,微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太子還是多放幾分心思在這事上。」
話落,她沒再說什麼,徑直離開了。
晏長裕看著衛陽公主離開的身影,劍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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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要叫水?」
東宮。常文瞧了瞧時辰,見已快過了殿下平日沐浴的時間,便小心叩了叩書房的門問。
宮宴結束後,晏長裕並未去追已出宮的元朝,而是先回了東宮。賀斂的事已不能再拖,他需要回來仔細布劃。
他本是計劃等洪文帝下了明旨,再讓賀斂出場的。
今夜見過陸瑾後,卻是改了主意。
如今洪文帝雖還未下明旨,但京中都已經知道了晏長啟與陸瑾的事,兩人的婚事已是明面上的事了。
此刻賀斂出場,其實也算是時機合適。
等把這些事情處理完,已很晚了,宮門早就關閉。晏長裕看了看天色,也無甚睡意,便拿了本雜記出來看。
他的專注力向來很強。
這本雜記正是他近來最喜歡的,休息時,最愛翻看它。
然今夜,心神卻一直無法完全落在書上。半個時辰過去,雜記竟也才翻了兩三頁。他有些煩躁,卻也沒有放下書,而是逼著自己看。結果等他反應過來時,又是一刻鐘過去,這一次,他連一頁都未完整看完。
這是極其少見的情況。
晏長裕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眉心緊攏,心底的煩躁讓他難以靜下心來。等到常文來提醒時,他已經又出了一會兒神。
「殿下?」
「備水吧。」
晏長裕回過神來,倏然站起了身。
他的動作有些大又突兀,嚇了常文一跳。常文抬眸看去,這才發現殿下面色不是很好。
這可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