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知道,晏長裕自然更清楚。
這樁婚事無人能阻了。
只是在此之前,他下意識不願深想, 直到賜婚聖旨昭告天下。
「殿下,您的手……」常文眸中划過一抹憂色, 卻不敢多說,只能道,「老奴去拿藥。」
原來那藥碗在落下之前,便已經硬生生被捏破。那隻修長白皙的手, 手指和掌心全是細小的傷口,不過瞬間, 便染紅了整隻手。
屋裡,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心底都隱隱生起一抹憂慮。
晏長裕端坐在案前, 面色不變, 良久未動。然他越是表現得平靜,越讓人心驚肉跳。若不在意, 緣何能硬生生捏碎藥碗?
常文很快取了藥來,親自給晏長裕上藥。
晏長裕依然未拒絕,甚至表現得非常配合。直至上完了,他才終於開口:「這婚事,是父皇與鎮國公共同的意思?」
當然如此。
若非鎮國公同意,陛下又怎會下旨賜婚?這淺白的道理,太子殿下不可能不懂。
「回殿下,確實如此。」顧決心中微嘆。頓了頓,終究還是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屬下著人打聽了,此事郡主早已清楚,也經由了她同意。鎮國公府沒有鬧起來。」
聖旨已下,事已至此,難有迴旋的餘地。既如此,不如讓殿下徹底死心。反正……殿下對郡主的感情應也不深。
否則,這些日子來,也不會什麼也不做。
「是麼?」晏長裕淡淡垂眸,看著自己被包起來的手,忽然勾起了唇角,「人心易變,果真不過如此。」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曾分明說過,她對虞晉唯有兄妹之情,做不了夫妻。可今日,食言的也是她。
無人敢應這話。
晏長裕唇角弧度更深,眼底卻無半分笑意。他緩緩收緊受傷的手,隨著力道的加深,那股疼痛也越發明顯深入,剛止了血的傷口又開始滲出了血絲。
他卻恍若未覺,唯獨唇邊的笑容越大。
常文等人瞧著,此刻縱使擔心,也不敢說什麼。
「備禮,送去鎮國公府,便說東宮祝賀元朝郡主與瑞王大喜。」也不知過了多久,端坐在案前的男人再次淡聲開口,「賀禮比平常多加三分。」
「……奴才遵命。」
這些內務歸常文管。聞言,他忍不住悄悄看了殿下一眼,卻如往常一般,無法從那張淡漠平靜的面龐上看出什麼。
正如殿下淡然平穩的聲音,他的神色依然那般理智冷靜。
最後,常文張嘴,只得接下了命令。
「現在就下去準備吧。」晏長裕松江手,解開紗布,自己拿著案桌上的藥重新上藥,邊淡淡說,「你們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