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小時候的戲言了,元朝自然記不得。但當虞晉說起時,那些本來被遺忘的記憶慢慢重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想起了當年耍賴要吃糖的自己,也想起了那個在一旁哄著她、對她說會把全天下好吃的糖果都為她尋來的少年。
「師兄,你怎麼這麼好啊!」
她依偎進了男人的懷裡,如幼時一般撒嬌依戀。
虞晉沉默片刻,手掌輕輕按住了她的腰肢,輕聲說:「不,知知,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好。」
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又豈會真的善良光明?
若沒有得到便罷,一旦得到,他必然會想要索取更多。他的貪婪和欲、望,不比寒冬臘月里,餓極了的野獸少。
「那你會傷害我嗎?」
元朝仰頭,眼裡卻滿是信任。
虞晉心潮鼓動,沒有任何猶豫,無比認真地回了兩個字:「不會。」
「那便足夠了。」元朝仰著臉笑,「無論在外如何,反正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最好的師兄……唔,如果你表現得好,那最好夫君的稱號也一併給你了!」
虞晉把懷裡的人按進懷裡,也笑著說:「那我要多多努力了。」
*
虞晉有五日婚假,這五日裡,他沒碰任何公務,把時間全用來了陪伴元朝。新婚第三日,元朝回門,虞晉陪她一起回了鎮國公府。
衛震早早便等著了。
這一次,虞晉也改了口,沒再稱衛震師父,而是換成了岳父。衛震應了,看著兩人,只說了一句:「你們好好過。」
然後,又沉聲對虞晉道:「你若是有一日負了知知,我不會顧念師徒之情。」
虞晉起身,朝他深深一拜,鄭重回:「若真有那一日,虞晉任岳父處置。」他沒再許什麼承諾,言語終究只是言語,如衛震這樣的人,從來都更看重的是行動。
論心也論跡。
虞晉跟隨他多年,當然明白。
衛震點頭,又囑咐了兩人幾句,便讓他們離開了。
他此次回京待了大半個月,已是極限。如今元朝已出嫁,他了了心事,自然要回邊關。
因著寧不畏的治療,衛震的手臂已經好了大半,雖還未恢復到全盛時期,但也不會再如前世那般惡化了。
然隨著傷勢的痊癒,他肩上的責任便也更重。
元朝也清楚,雖然有些不舍,但她已然習慣了這種離別,只尋來管家,細細囑咐了許多,這才與虞晉回了瑞王府。
第二日,衛震便走了。
寧不畏跟著他一起離開。也是如此,元朝才算放心。
元朝與虞晉一起去送了行。
直到眼見著父親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她才猛然回身,轉頭抱住了虞晉。
虞晉什麼也沒說,只輕輕拍著她的背。
「師兄,你是不是也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