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的意思很簡單,她想要做皇后。在她看來,晏長裕之所以會娶衛元朝,都是因為顧忌衛家。
而今,鎮國公衛震已死,衛家徒留名頭,事實上再無任何威脅。
不僅是陸瑾如此想,外界很多人都如此想。
「元朝郡主霸道跋扈,逼得陛下竟然廢棄了選秀,已經惹得朝野上下不滿。阿瑾知道陛下顧念夫妻情誼,但也莫要委屈了自己。」陸瑾全然為晏長裕著想的模樣,「自古以來,哪位帝王不是三宮六院?陛下身上本就承擔著為皇家開枝散葉的重任,況且身為女子,本就該賢良淑德,絕不能心生妒忌。」
這般識大體,與當今皇后衛氏相比,實在是賢惠至極。
但外人以為是衛元朝逼他廢了選秀,殊不知,這個決定是他主動定下。
晏長裕無意解釋,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曾享譽京城的才女。
「你要做朕的妾?」
聽到妾字,陸瑾面色微變。
只不過不等她開口,晏長裕已經不顧她難看的臉色,直接道:「不用肖想皇后之位,若你想入宮,此生只能為妾。你該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有,既為妾,那便該對主母尊敬。往後,朕不想再聽到任何詆毀皇后之言。」
皇后二字,他微微加重了語氣。
從成婚那時起,晏長裕便從未想過要與衛元朝分開。無論是休棄還是和離,都絕無可能。
生同衾,死同穴。
他們是拜過天地的夫妻,便是死亡也不能把他們分離。
諷刺的是,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他還不願承認自己對衛元朝的感情。似乎只要承認了,便是他輸了。
可是,既為夫妻,輸贏又有何重要?
所以在陸瑾找上來與他做這個交易時,他還是選擇了以利益為先。他當然不是沒有其他法子尋到前朝寶藏,只不過他做事,習慣於用最小的代價、最快的方式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個貴妃之位,與前朝寶藏相比,自然不值一提。
況且,他本就不是真心要納陸瑾為妾。他沒有欺騙衛元朝,那場冊封貴妃典禮看似盛大,其實只是一場虛假。
他早就安排好了,根本就沒有想過讓這場冊封大典完成。
他既廢除了選秀,自然不會真的納妾。答應她的事,他自也會做到。
也是因此,他才認為告不告訴衛元朝並不重要。起初倒是有意告知,然而一場爭吵也讓他生了氣,便故意瞞了下來。
那時他多自信啊。
他認為他對衛元朝已足夠好,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正如陸瑾所說,自古以來,哪位帝王不是三宮六院?登基之後,他沒有納妃選妾,甚至還直接廢除了選秀。
衛元朝該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該再得寸進尺。
她不願他要其他人,他也滿足了她,她還要什麼?她搬進冷宮的行為,更是讓他憤怒無比。
所以哪怕思念入骨,他竟也忍住了,沒有選擇去看她,更不願低這一次頭。
身為男人,身為帝王那愚蠢的尊嚴讓他狂妄自大,被蒙蔽了雙眼,高估自己,也低看了其他人。
所以她死了。
因為他的自負,他的妻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