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也無心注意。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等元朝開口,他已然回頭,笑著說:「你來了。」
「看來太子殿下早就猜到我要來。」元朝語氣有些沖,理智岌岌可危,「我該誇讚殿下神機妙算,還是贊殿下不愧是太子,什麼都算得這麼清。」
「這一切都在殿下的算計中,殿下是不是很自豪很高興?所有人都是你棋盤中的棋子,供你驅使,任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殿下是該驕傲。」
元朝本是想要忍住的,但在看到晏長裕的剎那,怒火卻如衝出牢籠的猛獸,根本不受控制。
晏長裕總能輕而易舉地點燃她的憤怒。
「我是很高興,只是高興你來找我了。」晏長裕朝元朝走近,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也高興,原來知知這般了解我。」
元朝的怒氣頓時被堵在了胸口,發不出來,咽不下去。
那一瞬間,元朝陡然冷靜了下來。
對上男人清亮平靜的眸子,看著他鎮定的臉色,她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心頭忽然湧出了一股劇烈的沮喪和頹然。
她想,哪怕重生一次,她果然依舊不是晏長裕的對手。不,準確的說,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因為她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住。
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甚至會被憤怒被情緒控制,而面前的這個男人,無論遇到什麼事,哪怕是生死大事,從始至終似乎都能維持冷靜和理智。
她不想被晏長裕牽著鼻子走,也不想被他影響,但偏偏,兩樣都不受控制。
「師兄還活著是嗎?」
許久,元朝才重新開口,聲音有些乾澀。
「答案,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晏長裕終於走到了她面前,看著她,無比直白的說,「就像上一世一樣。」
元朝的心重重落了下去。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元朝仰頭,紅著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你說過,你不喜歡我的,你說過,你放棄了……晏長裕,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
所以為什麼還要來破壞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元朝想忍住的,可是那一瞬間,沉寂在心頭的委屈猛然噴了出來,幾乎要把她完全淹沒。
她控制不住那股鋪天蓋地的委屈和不甘。
眼睛紅了,眼淚掉了。
眼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被水霧侵透,晏長裕的心似乎也在瞬間被早就捆綁的繩子收緊,傳來尖銳的疼。
他伸手,接住了那滴還溫熱的淚。
淚水落在指尖,仿若是針尖落進了心臟,瞬間沒入其中,不見了,卻又無時無刻不顯示著它的存在。
去不掉,放不下,讓人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