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洪文帝醒來,晏長裕便把昨夜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的告訴了他。
「五弟已經被兒臣當場格殺,陸氏被關進了天牢,父皇可要見罪人陸氏?」他甚至連皇后都省去了,換成了冰冷的罪人二字。
洪文帝雖然中了毒,昏迷不醒,但實際上並不是沒有意識,隱約也聽見了外面發生的事。
他張大了嘴,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嘶啞難聽的嘶嘶聲,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一時間,他急得臉色漲紅,整個人顯出不正常的狀態。
「父皇無需白費力氣,您的嗓子,已經被罪人陸氏用藥毒壞了。」晏長裕語氣很平靜,唇角甚至微微翹了翹,又問了一次,「您想要見罪人陸氏嗎?」
洪文帝憤怒的喘著粗氣。
「父皇莫急,兒臣明白了。」晏長裕伸手為他拍了拍胸口,沉聲說,「兒臣知道您最是喜愛罪人陸氏,不過她犯得是謀逆大事,唯有一死才能洗清她的罪孽。您放心,待到您也跟著去了,兒臣定會把你們合葬在一起,也算是圓了您曾與她許下的生同寢死同穴的誓言。」
洪文帝瞪大了眼睛,整張臉泛著青白之色。
說著,晏長裕傾身,湊近他耳邊,輕笑一聲,「兒臣對您這般好,您可要好好記得啊,也算是還了父皇對兒臣的教養之恩,您說是嗎?」
話音未落,他忽然拿出懷裡的錦帕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放下時,便見那潔白的錦帕上竟染上了鮮紅。
洪文帝眼珠子急轉,張著嘴大口出氣。
「父皇莫急,不過是吐了口血而已,還死不了。」晏長裕勾起唇角,隨意的把染了血的錦帕扔掉,「兒臣這一生也不知吐了多少血,可您看,我還活著不是嗎?」
「兒臣雖對我母親沒什麼感情,但她畢竟生了我,於我有生育之恩。既是恩,自當報答,所以一命還一命,很公平。您要了她的命,便該還她一命,我只是送你一程而已。」
「所以,父皇,您安心去吧。」
話音落下,洪文帝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罷了,一口氣沒有上來,瞪著渾濁的眼,就這樣沒了氣息。
晏長裕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面無表情的宣布——
「父皇,崩了。」
喪鐘響了起來,震徹整個京城。
*
「喪鐘響了,看來是陛下歸天了。」
鎮國公府里,自然也都聽到了這刺耳的喪鐘聲。不管心中是否敬仰洪文帝,他們面上都得做出樣子來。
很快府中便也跟著其他人家一樣掛上了白。
洪文帝死後,太子晏長裕繼位。登基後,新皇便下令賜了罪人陸氏毒酒。但新皇稟承先帝遺願,不顧朝中上下的反對,最後還是把罪人陸氏與先帝合葬。
朝野皆嘆新皇純孝,一片讚美之聲。
只不過眾人心中還有隱憂,便是新皇的身體。誰都知道新皇身中劇毒,幾次垂危,就怕一不小心,新皇便跟著先帝去了。
然就在這時,有民間神醫自薦,自稱能解了新皇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