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兒寫得不錯, 跟你額涅學的?”康熙讓胤禛坐在自己膝頭, 一眼瞧見胤禛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 “今年入了秋,你就跟你太子哥哥一道在上書房跟張英師傅學四書五經罷!”
“謝汗阿瑪!”得到父親的讚許,胤禛一時洋洋得意起來,衝著佟懿兒做起了鬼臉。
“皇上剛才說,施琅攻克澎湖了?”佟懿兒直起身子端了面前的纏枝紋青花茶壺往兩盞十二花神杯里倒了清茶, 笑盈盈地奉了茶盞與康熙, “那懿兒便以茶代酒, 恭賀皇上大喜了!”
“是啊,福建那邊說, 劉國軒等執意要仿朝鮮例稱臣納貢——想那台澎金廈與我俱是骨肉一體, 怎能與朝鮮等藩屬國相提並論?”康熙先是喝了一大口清茶, 旋即擱了杯盞義正言辭道, “這回施琅發兵,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朕一統天下的決心!”
“汗阿瑪萬歲!”聽著康熙一番慷慨陳詞,胤禛不由興奮地拍起手來。
“相信經歷此次戰事,鄭氏理當有所覺悟了。”佟懿兒今日烹製的是及其清淡的花茶,她的語氣也如喝下去的清茶一般平靜——懷孕後腹中胎兒時常躁動,她便漸漸養出了安靜沉著的性子,以挨過頻繁的胎動,“相信南邊的捷報指日可待呢!”
“是啊,咱們的孩子真有福氣,一生下來便是海闊天青之日!”康熙滿懷希望地看著佟懿兒高高隆起的腹部,翠綠的底子上凸起一朵粉嫩的菡萏,忽然他看到那菡萏的花瓣滑動了一下,驚喜地叫了一聲,“胤禛你看,動了!”
“真的誒,好神奇啊!”
康熙與胤禛一道湊近佟懿兒的肚子來瞧時,佟懿兒的身子正難受得很——不知為什麼,這一胎比胤禛更加活潑好動,弄得佟懿兒總是格外不適。但看見父子倆期待的眼神,她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因而只是笑而不語。
“其實剛才你很不舒服對吧……”用完晚膳不久,玉衡便領胤禛回東次間睡了,康熙扶佟懿兒從躺椅起身到榻上躺著,坐在梨花木杌子上握著她的手心疼道,“方才胤禛在這裡,朕不願讓他擔心你,所以只與他說笑——”
“胤禛和懿兒都盼著這孩子是個小格格,可自顯懷後這小傢伙便一直不老實,竟比胤禛還鬧騰許多!”佟懿兒靠在軟枕上,輕撫著腹部嘆道,“只怕又是個阿哥……”
“你怕什麼?索額圖麼——那老傢伙越來越貪婪,朕如今讓他賦閒在家閉門思過了,你不必怕他!”康熙以為佟懿兒還像從前一樣刻意想迴避“嫡子”的問題,拍拍胸脯道,“現在朕已經誰都不怕了!懿兒,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