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皇上的話, 先前用過的藥沒能止住太皇太后尿血的症狀, 先下用的是芨芨草配合臣擬的方子, 已經好些了——”經過大半個晚上的親自實踐, 武太醫心中懸著的石頭已經落下了大半。康熙聽他如是說,也慢慢將手鬆了,使他能轉身將几案上的芨芨草粉奉與康熙檢視。
“這是你想出來的主意麼?”康熙將那藥粉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眼神中透露出對他能夠想出這種方案的驚訝之意,“朕倒是對這芨芨草略有耳聞, 不過仿佛是在一些旁門左道的書里看到的。”
“回皇上的話, 臣雖知道芨芨草的功效, 但此次能夠敲定這一治療方案臣卻不敢居功。”武太醫鞠躬作揖,向康熙如實稟告道, “昨夜情況危急, 全賴皇貴妃娘娘一錘定音。”
“皇貴妃?她現在人在何處?”印象中佟懿兒對醫理之事並無鑽研, 武太醫脫口而出的回答著實令康熙大吃一驚。
“娘娘衣不解帶照顧太皇太后, 如今正在後殿呢。”
聽了武太醫的回話,康熙即刻轉身踏入後殿的大紅門檻,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太皇太后與佟懿兒。
“皇——”走近太皇太后熟悉的紫檀木大雕花床邊,只見忙了大半宿的佟懿兒已坐在太皇太后身邊打起瞌睡來。站在一旁侍奉的玉衡輕啟朱唇,預備向康熙請安,卻被他伸手攔住了。她知趣地行了個蹲安,躡手躡腳地掩門出去了。
“皇上……您什麼時候回來的?”當康熙將床頭衣架上掛著的一襲淺粉色披風覆在佟懿兒肩頭,她才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從淺眠中醒來。
“剛到,要不你先回承乾宮歇著吧,朕在這裡守著就是。”見太皇太后面色安詳地睡著,康熙料想太皇太后應當已經轉危為安了,因此他的語氣也溫柔平和了許多,“昨兒夜裡害你替朕拿主意,真是難為你了。”
“懿兒擅作主張用了芨芨草,也是一時無奈,還請皇上見諒。”聽康熙說到“拿主意”三個字,佟懿兒猛地站起身來行禮道,“事發突然,懿兒實在來不及請旨——”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是朕這個做皇上的在外,家裡的事自然是你全權處理。”康熙笑著將佟懿兒扶起來,衝著她耳語,“若是武太醫問朕,朕八成也會提議試試芨芨草的,宮裡名貴的藥材都不靈了,可不得試試旁門左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