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任何一派的人想要靠日講來影響保成,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佟懿兒瞬間會意,向康熙福道,“皇上睿智,懿兒佩服。”
“唉,若是普通人家,不過是兒子讀書的尋常事而已,又何必費那麼多精神呢?”前一刻的康熙還是洋洋得意的,這會子將佟懿兒扶起時,卻忍不住嘆息一回,“但願這孩子長大了能體諒朕這個做父親的一番苦心。”
“保成這孩子聰明得很,相信他能明白的。”佟懿兒倚靠在康熙胸前,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確認此時此刻一切都是真實的——這些現在他對她掏心掏肺說出來的話大概他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對胤礽說出口。如果可能的話,佟懿兒願意做這條父子之間的紐帶。
“你三舅舅一起復,沒想到娘娘立後一事又要推遲了。”端午節難得外戚女眷可以入宮向太皇太后、皇太后請安,赫舍里氏也終於得空到承乾宮看一看女兒。看著佟懿兒這一身皇貴妃夏朝服,坐在圈椅上喝茶的赫舍里氏不禁一陣慨嘆,“三哥果然還是不把我這做妹妹的放在心上啊……”
“您和阿瑪難道與三舅私下裡談過了?”佟懿兒這些時沒怎麼見家裡人,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入主中宮一事其實對佟家的打擊應該不小,是她疏忽了。
“你三舅那日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反對立後,你阿瑪一時難堪。後來倒是你三舅上元節時主動上門了。”聽赫舍里氏這樣說,佟懿兒倒大吃了一驚。
“三舅他怎麼說的?”
“他說也不是反對立你為後的意思,只是想藉此機會敦促皇上儘快讓太子出閣。”赫舍里氏這樣說,佟懿兒即刻聽出這不過是索額圖的客套話,“你三舅還說,畢竟娘娘沒有為皇上生下阿哥,也怕朝臣們不服。”
“三舅這麼說時,阿瑪有何反應?”轉述索額圖的話,說到子嗣問題時,佟懿兒看到赫舍里氏臉上分明寫滿了“委屈”二字,她一時警覺——倘若赫舍里氏會對胤禛尚未歸位的事耿耿於懷,那麼佟國維難道就能沉得住氣嗎?
“你阿瑪他……沉默了片刻才說你三舅說得有理。”
佟懿兒但願自己想多了,但願索額圖對胤禛的身世並未起疑。
“我本以為嫁到佟家就能讓兩家人一個鼻孔出氣,誰知道——在家還是姑奶奶,出了赫舍里家的門,誰還把你當回事兒?”追憶糟心事的赫舍里氏越想越覺得對不住女兒,拿起帕子淌眼抹淚,只恨自己不爭氣,“娘娘,都是我這個做額涅的沒用,才害了您——”
“額涅這是說哪裡的話!”佟懿兒見赫舍里氏自責成這樣,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了,“三舅有三舅的考量,咱們也左右不了他——懿兒現在做著皇貴妃,不也挺好麼?現在太子也出閣讀書了,三舅心裡那塊石頭放下,兩家和和睦睦是遲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