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現在想明白了麼?”佟懿兒趴在康熙膝上玩弄著他腰上的玉墜,“真希望您快些想明白,這樣您頭上的白髮還能少幾根。”
“朕……有白頭髮了?”佟懿兒這樣一說,康熙立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然一笑,“一會兒你替朕拔了罷!”
“懿兒下手不知輕重,還是等一會兒靖月丫頭歇中覺醒來幫您拔罷!”佟懿兒抬起頭整了整鬢邊的碎發,“她自個兒就最怕疼了,肯定也不敢對您下狠勁兒。”
“算了算了,白了就白了吧——反正隔三差五又得長出來……”康熙說讓佟懿兒給拔白頭髮也不過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她倒真當一回事了,“照現在這個情形,只怕是消停不了喲!”
“莫非……那些大人們越鬧越凶麼?”佟懿兒收起笑容,她漸漸意識到治河的困難也許壓根就不在治河本身,而在於人事。
“是啊……這靳輔現在簡直成了眾矢之的,明珠被貶斥之後,朝中原先替靳輔說話的人都不敢言聲兒了!”康熙原本想借著郭琇彈劾明珠的機會敲打敲打明珠一黨,怎料他竟忘了一心撲在治河上的靳輔也是明珠舉薦的。原本大家對靳輔的治河方案就頗為不滿,現在明珠失勢,他們更有了敲打靳輔的理由。
“其實……您只不過是想敲打明珠,還是想看看靳輔大人的治河成效對吧?”佟懿兒想起康熙二十三年跟康熙一同到南方視察河務的情形,那時候就說過河水倒灌的事,現在四年過去,反對靳輔的人依舊拿這一點來大做文章。
“是啊……那些上摺子批評靳輔的,多半想藉此將所謂的明珠黨再打一耙……要麼就是自家的田產眼見著就要被他的治河方案毀了,心有不甘。”身為皇帝這麼多年。各方大臣心裡的那副算盤早被康熙看得清清楚楚,他雖然不滿他們自私,可又不得不在必要的時候重用這些左膀右臂。
“可是現在反對的聲浪這麼大,您要力排眾議只怕也不容易啊……”佟懿兒陪康熙走過了這麼長時間,她當然知道看似萬人之上的皇帝並非時時刻刻都可以隨心所欲,有時候即使是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也不見得能被底下的大臣心服口服地接受。
“就是——朕已經在南巡時支持靳輔一次了,現在他的治河成效還沒有顯現,彈劾他的奏疏又紛至沓來……這是在逼朕啊!”過去一致向外的時候,康熙還覺得自己的臣子都是可親可愛的,現在他才知道他們還可以是另外一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