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君’,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怎麼賢侄你如今倒糊塗了?”佟國維端起面前的茶盞輕啜一口,順便觀察長泰的反應,見他仍舊一臉困惑,佟國維繼續說道,“檻內檻外,尊卑有別,豈能隨意變更?”
“但……太子不是旁人,是……是儲君啊!”長泰這下總算明白佟國維的意思了,但他也有他的理由,自然可以據理力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代表我大清後繼有人,如何進不得檻內?”
“儲君畢竟還不是君,萬人之上畢竟還是一人之下,那個檻只有一個人能夠跨過去——懂了嗎?”佟國維伸出一根食指,舉重若輕地說道,“現在改還來得及,否則當心給皇太子招來禍端,可就得不償失了。”
“多……多謝姑父提點!”佟國維的一根手指讓長泰猛地一下驚醒了,長泰忽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心中暗自慶幸奏摺還在胤礽手裡,沒有上奏給康熙。
佟國維正要把從赫舍里氏那裡拿來的奏摺從袖口掏出還給長泰,卻發現奏摺已經不翼而飛了。他掏了半天什麼也沒掏到,只得裝作將兩隻手相互攏在袖子裡,尷尬地笑了兩聲,“既然你已經明白了,回去重擬個摺子上奏吧,姑父就不留你了。”
離去的時候,長泰不免反覆作揖,千恩萬謝——自己好不容易憑藉在火器營的出色表現掙來的位置,如果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就這樣得而復失,他後悔都來不及了。
“夫人,你真把長泰那小子的奏摺給我了嗎?”夜深人靜,輾轉反側的佟國維越想越不對勁,只好搖醒身邊的赫舍里氏。
“昨兒我奉詔去見咱閨女,回來就給您了呀——”赫舍里氏打了個呵欠,仍不願轉身,“您不是已經勸那孩子重新寫一個摺子呈上去了麼,想必他今兒晚上熬個通宵也得把這摺子寫出來吧!”
“那就奇怪了,怎麼忽然就沒了呢……”赫舍里氏再次陷入沉睡,可佟國維越想越覺得離譜,反而更睡不著了。
清明節那日,一切典儀都順順利利地進行完畢,胤礽率領眾王公大臣在奉先殿檻外向奉先殿所供奉的祖宗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禮,只有康熙一人在檻內完成儀式。胤礽走完全程,心裡只覺得十分踏實。
“四哥,幫我揉揉,我的膝蓋好疼啊!”六歲的胤祥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儀式,跪了許久的膝蓋只覺得疼得快直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