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你竟敢嚇我!”胤禛整了整頭髮,嘟嘴嗔怪道, “我就說嘛,按規矩我和松貞姑娘婚前是不能見面的, 她又怎會來這兒見我?”
“誰嚇唬你了,嫂子人不能來, 她的東西也不能來麼?”靖月得意地往胤禛的桌邊斜靠著,仰著頭賣起關子來, “胤禛哥哥既然說嫂子是驚嚇, 那靖月這就走了, 不敢耽擱胤禛哥哥的功課,更不敢叨擾您與巫山神女夢中相會——”
“好妹妹,姑奶奶,我錯了——行不行?”要是擱在平時,胤禛絕對會故意與靖月拌嘴逗她玩,這回見她佯裝要走,胤禛連忙起身扶住她的胳膊好言哄著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快把東西給我瞧瞧!”
“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青鳥殷勤’總也不能白跑一趟啊——喏,你打算拿什麼來謝我?”靖月從背後拿出一隻細長的紅漆木匣子,神氣活現地誘惑道,“足夠有誠意的話,東西就給你咯!”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胤禛忽然壞笑一聲,趁靖月不備一把奪過匣子,衝著她耳邊道,“趕明兒我帶著你女扮男裝出去,跟著你策凌哥哥學幾招鳥槍功夫,咱們就‘兩不相欠’了!”
“胤禛哥哥,你……再拿靖月取笑,以後就不理你了!”靖月如今正是情竇初開年紀,本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卻不料早被胤禛看透了心事,在這裡反將她一軍。還沒等胤禛反應過來,靖月便紅著臉起身跑出去了。
胤禛年齡大了,原也只不過是想逗逗靖月,沒想到她倒真的害起羞來。望著妹妹的背影,胤禛笑著搖了搖頭坐回原位,把玩起手中的木匣。
打開木匣,一支嶄新的烏木管紅漆雲蝠紋翠毫筆靜臥當中,胤禛將那支筆拿在手中仔細端詳,只見那上頭用燙金刻著一行小字“康熙乙亥孟冬松貞敬賀四阿哥嘉辰”——再過幾日,便是胤禛十八歲的壽辰,松貞此時托靖月為他送來這樣一份禮物,其用心可見一斑。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看到這隻紅管筆,胤禛腦中忽然浮現了《詩經邶風》里的這句話——雖然松貞只不過是送來了一支筆,沒有多說一個字,但是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全明白了。一時興起的胤禛提筆沾了些朱墨,在一張燙金的薛濤箋上寫下這句詩,小心翼翼收進袖口裡。
“今天用晚膳的時候,胤禛哥哥你幹嘛老踢我啊?”今天這頓飯胤禛吃得頗有些心緒不寧,不過除了知道“內情”的靖月之外,佟懿兒與胤祥並未察覺胤禛有何異樣。目送佟懿兒帶著胤祥離席,靖月走到胤禛身邊生氣道,“菩提祖師敲三下孫猴子的腦袋他就會意了,難不成我靖月在你眼裡這麼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