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過就是一個下等人,噶爾丹心中惦記著千秋偉業,又如何會在意丟了一個下人?”索寧的這句反問十分冷峻,幾乎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奴婢所能說出來的話了。
“太后額涅,這個索寧姑娘不像是尋常女子,而且她畢竟是從噶爾丹那邊逃過來的,為了慎重起見,是否先將她交由臣妾安置?”佟懿兒與索寧交談一番後,深覺此女應當並非等閒之輩,當下起身向太后行禮請旨。娜木罕將佟懿兒的話一字一句翻譯給太后聽。
“皇后說的也有道理,那……我便不留她了。”心思單純的太后雖然沒瞧出索寧有什麼異樣,但如今佟懿兒既然這樣說了,太后也覺得應該信任,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娜木罕亦表態不久會替太后尋得一個更合適的侍女。
“這索寧是我半年前好心收留的,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只一心想著培養她服侍太后,還請皇后娘娘治罪!”將那索寧妥善安置在承乾宮後,自責不已的娜木罕連忙在承乾宮偏殿向佟懿兒下跪賠罪。
“妹妹請起!你也是一番好意——何況我現在也不能認定這索寧一定就有問題,只因她自稱從噶爾丹處一路逃來,咱們還是謹慎些為好,不是麼?”佟懿兒見娜木罕自責,忙將她扶起,笑道,“回頭從科爾沁帶兩個靠得住的丫頭來,這事便可解決了,妹妹不必掛心。”
“娘娘說的是,還是從科爾沁送女孩來更穩妥些。”娜木罕只懊悔自己因科爾沁的族人常年不待見旭日干而不願找科爾沁那邊幫忙,這才送進來一個來路不明的索寧,給佟懿兒他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娜木罕不知道的是,她送來的這個索寧,在佟懿兒眼中非但不是個“麻煩”,甚至還可以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不讓你侍奉太后,姑娘心裡不會埋怨我吧?”夜深人靜時,佟懿兒終於得空單獨與索寧在承乾宮一間耳房面談。坐在圈椅上的佟懿兒面對著匍伏於地的索寧,臉上掛著一絲微笑。
“娘娘是皇后,是六宮之主,一切當然聽憑娘娘吩咐。”索寧不卑不亢地用漢文答話,眼皮垂下來時便看見她長長的睫毛。
“你能說出自己是從噶爾丹那裡逃出來的事實,我很佩服你。可我覺得……你似乎沒有把話說全。”佟懿兒依舊是笑著的,就像是在和一個很熟悉的人閒話家常一般。
“有些事情,倘若奴婢暫時不願意說,皇后娘娘一定要奴婢說嗎?”索寧忽然直起身子,直視佟懿兒的眼睛,認真地問了一句。
“你可以有所保留,但是——你不可以欺騙我,欺君是大罪,欺騙皇后當然也不可以。”佟懿兒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有意思了,面對她真誠的疑問,佟懿兒的回答自然也是誠意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