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其海臨走前說過的話像一個魔咒一般在噶爾丹的腦海中久久縈繞,想起這些年接二連三的戰敗,想起那些風餐露宿的流亡,噶爾丹再也沒有辦法繼續自欺欺人下去了。他的確是在做夢,那就一直做夢下去吧!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醒來的必要了。
“胤禛,松貞丫頭現在如何了?”三月二十五日午時剛過,聽說松貞發作的佟懿兒忙在玉衡的陪同下趕往北三所了解情況。還沒踏入門檻,揪心的陣陣叫喊聲便刺痛了佟懿兒的耳膜,促使她加快腳步進了正廳。
“太醫和嬤嬤們正在裡面忙著呢,額涅……額涅寬坐——”即將初為人父的胤禛此刻在緊閉的雙排鏤空花紋木門前來回踱步,顯然有些不知所措。見佟懿兒來訪,立刻強打精神上前迎接。
“瞧你急的這一頭汗,別慌!”佟懿兒抬手替胤禛擦了擦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寬慰他道,“現在才開始呢,你更得沉得住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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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涅教訓的是……兒臣實在是擔心松貞的身子吃不消,只恨不能替她分擔些痛苦才好……”又一陣急促的叫嚷聲傳來,胤禛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震碎了。只捻著手中的紫檀佛珠,心中默念著《金剛經》祈福。
胤禛的話令佟懿兒的心頭忽然一暖——在很多人看來,生產之痛似乎是女人天經地義應該承受的苦痛,但她的兒子不這麼想,她不由打心底里為有這樣一個兒子感到驕傲。
“啟稟皇后娘娘,啟稟四阿哥,四福晉生下了一位小格格!”亥時三刻,一聲啼哭終於讓眾人懸著的一顆心落了地。在產房內侍奉的宮女第一時間出來向佟懿兒與胤禛報喜。
“現在……現在我可以進去了罷,我不在乎產房乾淨不乾淨!”胤禛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半分喜悅,只是著急地要往屋裡去。
“四阿哥莫急,嬤嬤說還有一個呢——您再耐心等一會兒。”聽宮女這樣說,佟懿兒忙用身子將胤禛擋住,扶他重新坐下。
“一個已經出來了,另一個應該也快了,你放心吧!”佟懿兒聽見嬰兒啼哭,臉上的神色輕鬆了不少。恰巧此時玉衡端了兩碗剛煮好的銀絲面來,佟懿兒聞見香味,也覺得有些餓了,“一晚上都沒吃東西,咱們用點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