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男的女的啊?”康熙尚未登基的時候, 佟懿兒還是那個二十一世紀的童佳意,這麼多年以來,她很少聽康熙提起自己登基以前的經歷。她裝作很吃醋的樣子,伸出手指挑了挑康熙的鬍鬚。
“當……當然是男人了——朕小時候最不喜歡跟女孩子呆一塊兒了!不信回頭你去問子清他們!”康熙將右手舉起一板一眼道,“你不信的話朕可以發誓——”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嘛——您接著說!”佟懿兒見康熙的求生欲如此強烈,也就不忍心繼續拿他取笑了,“您那發小怎麼著了?”
“說來也是朕小時候不懂事……在宮外好好避著痘呢,偏拉著噶禮去街上逛,後來竟將他弄丟了——朕跟著子清一塊兒被尋回去,聽人說他被拐子賣了。 ”康熙說出這段離奇經歷時,佟懿兒起初並沒有太上心,只是在替康熙舒緩筋骨,聽到噶禮的名字時,她的手忽然顫抖了一下。康熙覺察出來了,便問,“懿兒,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您接著說。”佟懿兒清了清嗓子穩定情緒,心想或許這噶禮並不是她過去在歷史文獻中看到的那個大貪官,“懿兒只是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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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可能是聽小舅舅提起過吧——當時朕記得小舅舅也幫著找過一段日子,可惜一無所獲。”還好康熙並沒有因此心生疑竇,只是繼續說道,“後來才知,原來當日他被賣到了裕親王舅舅的府上為他們家續香火了,現在世襲了養父的官職在江寧為官,子清與他閒聊方知是故人。”
“這噶禮竟不知您做了皇上,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也沒跟您相認呢?”聽了這樣離奇的故事,佟懿兒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生出一肚子疑問來,“而且……曹寅又如何認出他就是當年的噶禮?這麼多年不見,相貌早已辨認不出了罷?”
“當初為了保密,朕養在宮外一家姓完顏氏的官員府中時並未向那家的男女老少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是汗阿瑪的意思。所以完顏府上下人等只知是滿洲親貴的兒子寄養府上,並不知道是哪位阿哥——噶禮原是完顏氏的兒子,朕和子清都記得他手背上有個獨一無二的胎記,像極了滿文的字母a。噶禮走失之後他家人傷心了好久,朕當時雖然年幼,但也很是自責。”回憶塵封往事,康熙不由感慨萬千,“只可惜撫養朕的那戶完顏氏後來因蘇克薩哈的連累而滿門抄斬,朕都沒有能力救他們……”
“也就是說,現在噶禮是當初撫養您的完顏氏家唯一的後人?!”佟懿兒花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消化掉這個很有些複雜的故事——當年的三阿哥與保姆、曹寅一道隱瞞身份寄養在一戶姓完顏的官員家中,一日這家的兒子噶禮被拐子拐賣,現在方知他竟搖身一變成了康熙兄長裕親王福全之舅的寶貝兒子。而如果不是被人拐賣,也許他現在早已不在人世了。
“是啊……這事兒原本朕打算在心裡埋藏一輩子——這一家人是朕最虧欠的,只要想起他們當初的遭遇,朕就……”鰲拜力主殺掉蘇克薩哈時,康熙沒有控制朝廷的權力和實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應該保全的人家破人亡。這麼多年來,康熙一直竭力避免自己想起此事。話沒說完,康熙的聲音已經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