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錯,就是伯父裕親王。”胤祥的這個答案讓胤禛非常滿意,他接過胤祥端來的茶水輕啜了一口,方才不疾不徐地說道,“伯父的額涅是噶禮養父的姐姐,他老人家心地純良,要是噶禮的夫人去走動,裕親王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可是……就算伯父替噶禮安撫了饑民,噶禮貪污的事情也不會因此就被掩蓋啊?”胤祥是法海教出來的學生,因此心中總有一股正義之氣,只覺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但是事情只要平息了,最終的結果只要是好的,噶禮就會得到很多民間的支持——想想那些饑民,當時對汗阿瑪和噶禮的感謝多真誠啊!大家可都看在眼裡呢。”胤禛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感嘆胤祥的天真,“這樣一來,無論噶禮有沒有貪污,反正現在是不能再動他了。”
“那……他將來萬一搜刮更多民脂民膏可怎麼辦呢?”胤祥聽胤禛這樣一說,神色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難道……汗阿瑪就只能這麼由著他胡作非為?”
“你這傻小子!”胤禛聽了胤祥的話,不禁撲哧一笑,伸手敲了敲他的後腦勺道,“汗阿瑪當了四十多年的皇上,可比咱們有想法多了,這事兒且輪不著咱們操心呢!”
“嘿嘿——四哥你說得對,汗阿瑪肯定比咱們要聰明多了!”胤祥一時放下心來,決定聽佟懿兒的話,不再將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放在噶禮這件事上了。
“懿兒你說,這噶禮的夫人是怎麼想到要求二哥替他們解圍的呢?”正如胤禛所預料的那樣,康熙早已察覺到噶禮的異常。現在他正坐在行宮的几案旁,望著噶禮言辭諂媚的奏摺皺緊眉頭。
“皇上莫非已經問過裕親王了?”佟懿兒拿著一件玄狐毛的湖藍色暗團龍紋襖褂替康熙披上,揉了揉他已經有些僵硬的肩膀,“噶禮夫人真找過裕親王麼?”
“二哥身子都那樣了,朕、朕怎麼忍心吶!”康熙拉住佟懿兒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仰頭望著佟懿兒苦笑道,“再說……你覺得這事兒還要問麼?除了二哥,還有誰肯在、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拉噶禮一把?”
“讓老百姓能吃飽飯,是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至於其他的事,咱們都可以從長計議對不對?”佟懿兒在康熙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地吻了吻,柔聲細語勸道,“既然裕親王已經幫了太原城的百姓一把,他的好意您就先領個情,將來噶禮要是再做了什麼不讓您合意的事,新帳舊帳一起算也就是了。”
“你也瞧見了,今兒那些老百姓,只是吃飽了一餐飯,有了一身棉襖穿,可是他們是真高興吶!”閉上眼睛,康熙滿眼都是那些一臉塵土卻笑容洋溢的樸實面孔,一面說著,康熙的聲音似乎都有些顫抖了,“那樣簡單的滿足感,真是讓朕覺得震撼……可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蛇吞象都不滿足的無底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