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完全不知情,真是疏忽啊。
祝寂雲掐緊手心,極力保持頭腦的清醒。
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要想怎麼和荀訣雪解釋這一切。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向我隱瞞。」
啪嗒一聲,祝寂雲腦子裡的那根弦斷了。
什麼冷靜什麼耐心通通被這句話給創飛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荀訣雪。
這什麼意思,她將一切的開始定為欺瞞,是在否定她們相處的這些年嗎?
祝寂雲絕不允許。
她深吸口氣,但還是壓不住蓬勃上漲的怒意。
「什麼叫做我一開始就在向你隱瞞?如果我說蘭溪鎮那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催動的是魔氣你信嗎?如果我說水月城那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激發出魔氣你信嗎?」
她一下子甩出好幾個問句,呼吸急促,聲音激動:「我也是水月城那次,才發現自己身體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可以像所有修士一樣催動靈氣修煉,身體裡卻憑空多出一股魔氣。」
「我能怎麼辦?我發現這件事後,甚至不敢告訴你。」祝寂雲緊緊盯住荀訣雪的眼睛,胸脯因為激烈的情緒起伏不定,「由愛故生怖,我那麼在意師尊你,我怕我說自己身上有魔氣,你會不要我,會丟掉我,所以我不敢說。」
她似乎不想在荀訣雪面前示弱,在眼眶不知不覺再次變紅,甚至有水珠要滴落的時候,偏頭迅速抬手抹了一下,再抬起頭時又是一副倔強的樣子,「可是我敢發誓即使自己身上憑空出現魔氣後,我也不是魔修,沒有殘害任何生靈!」
說到最後,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往前移動,逼近了荀訣雪幾分。
祝寂雲目光灼灼道:「你只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便三言兩語來判斷我,來否定我。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你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我做了什麼?」
她將在秋水秘境裡遇到巫弘燁的分魂時險象叢生的事情說出;將得知她終有一日要去處理康坨事情時惴惴不安甚至在背地裡偷偷努力,得出唯有身體裡的魔氣才能接觸惡氣而不被煉化的事情講出;將在康坨時看到她坦然赴死時的心痛,與早就想好了的兩廂赴死之事一一道來。
眼見著荀訣雪的臉色因她的話變得越來越蒼白時,祝寂雲卻還不放過她。
她勢必要讓荀訣雪今日徹底地看清楚,她的喜歡從來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從來不是她所想的大逆不道不容於世。
她不允許荀訣雪躲避,不允許荀訣雪對這一切毫無所知。
她為喜歡的人做的,就要讓她切切實實地看在眼底,記在心底。
她就是要在荀訣雪波瀾不驚的冰封之心上,狠狠刻下屬於祝寂雲的不容忽視的灼烈痕跡。
「我有錯,便錯在沒有及時地告訴你我身上發生的這些離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