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太一生只为葛正书骄傲,临到病卧在床,却只遭到亲生两个儿子的怨恨和小儿子的离家出走,葛正书被摧毁的一生让她无法释怀,而这一出离家参兵更是给了她重重一击,葛家人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葛老太一点一点病重下去,直到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一语成谶。
葛老太当初撒泼打滚撕破脸皮向傅居言他们要来的养老钱,真的就是养老钱了,葛老爹经此一遭,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田间农活做起来也没了以前的劲头,只能作罢,靠着手头的积蓄过日子。
这样四分五裂的葛家,确实再不可能给傅居言他们招来麻烦。
他们也并不如何在意,葛正修如今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明明据龚老爹当日所说,这枚玉佩是傅居言爹娘手中之物,为什么里正传来的消息,却是龚家人藏匿之罪?
葛正修不相信季舒能审不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并不相信龚家人能不供出傅居言爹娘来,这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难道事情真如居言所说,当日龚老爹所说全是为了诈哄他们从而骗取钱财?事实上那枚玉佩的归属确实是龚家不知从哪里坑蒙拐骗得来的?
他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却又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只好作罢。
而他不知道,他所有的怀疑,在遥远的京都某个殿中,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皇上?
说。
太监总管德福兢兢战战,嘘着年轻的帝王的脸色,小声又不失清晰的道:福王那边,还等着您回话呢。
帝王批阅奏折的手一顿,突然重重合上奏折,不知是德福的话惹了他不快,还是奏折里的内容让他摆不出好脸色,冷冷道:他还没走?
这个,据说有要事启奏,不敢贸然离开。
他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朕的妃子他都敢!自知失言,年轻的帝王东方拓翌一甩黄袍,叫他进来!
宣!福王觐见
殿外年仅二八的福王东方昭明形容秀长,端正温隽,乍一看过去,让人还以为是个哥儿。德福躬身引路,无论见多少次,他都不能相信,就是这样一位看上去文秀雅致的男子,在一年前接下了帝王密令,意欲挑起整个东陵商营,与东陵两大世家正面宣战。最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这位福王的胆子,简直要捅破天,都说他家主子极宠这位福王,可德福却总觉得,福王再这么胆大包天地动不动撸主子的胡须,那,那可能也不能让主子宰了这位吧。德福无奈想到,谁说不是呢,可不就是宠得没边了么?
微臣叩见皇上。
平身。
德福挥退殿内侍卫宫女,自己也连忙退下。临走听见这句平身,错觉自己竟然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等殿中人都走光了,福王才直起身子,从怀中小心掏出那枚季舒交给他的玉佩,双手做捧,神情郑重,隐含激动,皇上,先皇之子,有消息了。
东方拓翌激动之下打翻了玉玺,沉重的玉玺滚落地下,铺着厚重地毯的地上传来闷重的声响,打破了一殿寂静,你说,先皇后?
是。
如果有另外一人听闻两人对话,绝对会震惊。
先皇之子乃是在座两人之中的福王,先皇与先皇后只此一子,且先皇后宫空闲,再无妃嫔,先皇之子还有其人,简直无稽之谈。
但在座两人却显然意有所指。
先皇后十六年前被二皇子余党追杀逃亡,下落不明,而与此同时,并不为外人所知的,宁国侯府二公子,时任东陵帝师的宁平戟与其妻宁江氏之子,唯一的哥儿宁段瑞同一时间,失踪。
更确切地说,是先皇后携宁段瑞,一起逃亡躲避追兵。
后一起下落不明。
直到十六年后,这枚刻有昭的玉佩被呈上,落在先皇胞弟,东方拓翌的手中。
东方拓翌紧紧握着那枚玉佩,良久,在那朵栩栩如生绽然开放的兰花芯蕊上用力一按,凸出的小点被按下去,玉佩底座啪嗒一声轻响,整枚玉佩从中间断开,花与字分离,东方拓翌显然并不意外,里面薄如蝉翼的一张纸条静静嵌在兰花那一半玉凹处的缝隙中,他颤抖着手将它打开
吾子昭明:
夏霜百草,萋萋不坠。
期惑长乐,勿复宁安。
此话之后,一朵玉兰印在右下角。
东方拓翌注视良久,闭上了眼,皇嫂,这是你的愿望吗?
勿复宁安,勿复宁安。
昭明的真实身份,在皇兄和你同意将他和帝师之子交换时,就注定永生不得为世人所知。你不愿昭明姓安,难道要他改为谢姓吗?
眼前的福王东方昭明,本该在宁国侯府做他的帝师之子才对。
当年的一个决定,到底要多少人去背负这份代价?
齐王两家,又是齐王两家,如果不是当年夺嫡惨烈,齐王两家作为二皇子背后助力虎视眈眈,皇兄与皇嫂的亲生孩儿又何须因为只是哥儿身份,就不得不秘密送往宁国侯府和帝师之子互换身份?
可惜,这一招狸猫换太子最后却因为皇嫂心腹背叛被泄露了出去,趁皇兄不在,皇嫂秘密接了昭明来宫中之际,二皇子那群人和心腹里应外合,最终导致皇嫂不得不携子出逃,最后下落不明。
第66章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史书记载, 建安元年,谢皇后产一子。帝后节俭,宴未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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