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一家歡喜,一家愁。而此刻最為煩悶的唯獨季元,明明幾月前他還是前呼後擁,被眾人被眾人尊敬,可謂眾星捧月。如今,卻淪為了眾人的揶揄和嘲笑之人。他坐在屋中,燭火搖曳,心情愈加沉重,怒火在胸中燃燒,恨不得將元靜雲剝皮拆骨。
其次便是被封禁在家不得外出的方青嵐,自從與季元傳出風言風語,方德元便將方青嵐禁足在家,更是打算年後便為其定下婚事,免得與季元拉扯,再污了名聲。牧家將元靜雲看得重,是因為牧家乃商戶,家中雖有錢財,但並非名門望族,急需改換門楣。
而對於五姓之一的方家,族內青年才俊不勝凡舉,莫說小小案首,哪怕季元高中狀元,在方德元眼中也不過是個會讀書的好苗子,遠遠算不上佳婿。方家的女子,嫁的莫不是功勳卓著的世家大族。
季元心中清楚,所以一開始他的目標便是牧遙,而非方青嵐。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原本方德元已答應送他去府學,因著方青嵐一事,已多日閉門謝客,對他視而不見。看著桌上快要熄掉的燭火,他也不明白為何一年前還意氣風發的自己,現下卻落得這般處境,究竟是從哪步便開始錯了?他拿起銅簽,撥弄了一下油燈,讓火燃得更旺了些,八月院試,他定要將失去的再重新奪回來!
元靜雲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一新年,自是同牧遙一同過的,但因為八月院試,元靜雲並未放縱,依照著平日的習慣溫書,吃了年飯,便算是過完了。
過完年,年初七便要去縣學報導,牧家五房那邊打發了兩個奴僕來給元靜雲搬東西,元靜雲沒拒絕。牧文光見狀,也派了兩個丫鬟去幫著收拾衛生。怕元靜雲考前出意外,牧遙臨出門前也是千叮萬囑,還特意給了她十塊銀餅,元靜雲也未推辭。
她這身子單薄,似是風稍微大點都要被吹跑,叫人看著確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雖說養了一年,但自小虧虛的身子還沒補起來呢,學院裡吃好還是吃壞全看兜里的銀子多不多,這部分錢元靜雲沒打算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身體可熬不過寒窗苦讀。
縣學一個月放一次小假,三個月放一次大假。想到又是許久不能見到牧遙,元靜雲心中有些不舍,拉聳著眉眼,無奈卻又不得不去,雖說楊夫子教得好,但是終歸不是那些批閱試卷的老學究,要弄懂試題方向和出題人的喜好,還是要與學院的先生打交道。
「你且安心,近些日子我也要忙書社裡的生意。」牧遙捏了捏元靜雲的手,手中握筆處也生出不少薄繭。
「你前幾日說姚哥兒寫的話本子嗎?」
牧遙點了點頭,輕聲回應:「是的,他的文字雖然還有些稚嫩,但頗為有趣,倒是吸引來不少生意。」
元靜雲有些吃味道:「等我考完,我也幫你出書。」名字元靜雲都想好了,就叫三年科舉,五年模擬。
「乖,怎得還使小孩子性子了,若是真的中了舉,怕是求你題字之人都要踏破門檻。」牧遙柔聲說道,她的笑容溫暖如陽光,透過微風拂過的樹葉灑在兩人身上。
她輕輕撫摸著牧遙的手,「我會努力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