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著託了托她小巧圓潤的下頜道:“嗯,難怪嫻貴妃要開這個口,你確實有你的好處。”
魏嬿婉從皇帝的手指底下閃開,含羞帶怯,道:“奴婢愚昧,不敢承受皇上如此誇獎。”
皇帝的微笑如拂面的春風,化開含苞的花蕾,催生一樹樹的花開艷灼:“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嬿婉。”
“嬿婉極好,念來口舌生香。是哪個嬿婉?”他忽然眼眸一亮,帶了幾分調笑的意味,“南朝沈約的《麗人賦》中說,‘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凝情待價,思尚衣巾’。可是從女旁的嬿婉?”
魏嬿婉眉目間帶了薄薄的緋色,好像天邊的雲霞凝在她細巧的眉目間,依依不肯離去。她似乎有些畏懼,聲音雖柔和,卻有些克制的疏遠,道:“皇上念的詩真好聽,可惜奴婢不懂得。”
皇帝的眼裡是蓬勃的笑意,他道:“你不必懂得,因為你便是那個嬿婉如春的麗人。你站在朕面前,便是全部的懂得與明白了。”他似又想起什麼,便問:“嬿婉,你姓什麼?”
嬿婉似提到不悅之事,卻不得不答:“奴婢出身漢軍正黃旗包衣,母家姓魏。”
皇帝微微一笑,似是寬慰:“魏這個姓普通,像是委曲求全的鬼心眼兒。但是漢軍正黃旗包衣,出身也不算很低。”
有難過的陰翳蔽住了她澄澈而清郁的眼:“雖然是漢軍旗上三旗出身,父親死得早,又沒有爭氣的兄弟,實在不算什麼好門第。”
皇帝的手似乎無心從她手背上撫過:“門第好不好,長輩留下的都不算,而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爭氣,爭出一副好門第來。”
魏嬿婉眼中微微一亮,似乎明白。她眼中最初的迴避與羞澀慢慢褪去,只剩下笑意盈盈,眉目濯濯,嬌怯怯道:“奴婢不過一個弱女子,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