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的季真猛地抬眼,這些事兒她都不知道,只是聽過曲悅說了一嘴,說的時候曲悅嘴角是掛著萬年不變的笑容,季真也不會去多想。
但曲叔這麼一說,她瞬間體會到了曲悅的心情,她來曲家的時候,也是剛失去父親,要面對曲家這一大家的陌生人,她們的心情是可以共通的。
然而…還是不一樣的,曲悅是一個人面對,她卻有曲悅陪伴,失去父親那段痛苦日子,是曲悅陪著她度過的。
某些心疼後知後覺湧出來,季真轉頭,用手背擦了一下砸下來的淚水。
「我也一直沒問過你,你跟小悅結婚後,為什麼不肯改口喊我爸。」曲立超問她。
季真吸了下鼻子,想說自己是喊習慣了,但真實理由根本不是,當初結婚之前她和曲悅就約定過,婚姻只存續五年,是以季真不願意改口。
季真沒來及回答這個問題,曲立超又說,「你們在一起開心嗎?」
這又要她怎麼回答,曲悅跟她在一起時開心嗎?開心的吧,畢竟…曲悅總是笑著的,看見她時會跟個小蝴蝶一樣撲到她懷裡。
那麼她呢,季真仔細回想,她沒有去感受過,從曲悅逼迫她們戀愛,再到曲悅逼迫她結婚,這些年她一直拒絕自己去接近曲悅,拒絕自己對曲悅好,讓自己以一個『抵抗』的姿態,好讓曲悅知道,她並不認同曲悅對她所做的一切。
但是這段日子她知道自己的感受,跟曲悅分開後,她不開心。
「我喜歡她…」季真說。
曲立超抿著唇,胡鬧二字在嘴邊硬生生被他壓了回去,他扭過臉平復自己的心情。
季真說,「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告訴您,我想把她追回來,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這婚說離就離,說反悔又反悔,」曲立超說,「你們不小了,我不希望你們這麼隨便對待感情。」
「我知道,」季真閉了閉眼,「我知道,我不會再隨便了,曲叔,您相信我。」
曲立超抬眼看向牆壁上曲悅的照片,輕嘆道,「她同意就行。」
「謝謝曲叔,」季真心裡鬆了口氣,「曲叔,您知道她在哪嗎,我找了很多地方,她老師、師妹都說不知道。」
「她說要去外地寫生,沒跟我說去哪。」
這個答案季真心裡猜到了,她頓了頓,說,「您能給她打個電話嗎?」
「不許偷看哦。」
曲悅扶著鄒金玉走進房間,看了眼她緊閉的雙眼,「閉緊了。」
「哎呀,閉著呢閉著呢,」鄒金玉抓著她胳膊,說,「快點的,我等不及了。」
曲悅帶著她坐在畫架前,拍拍她的肩膀,「睜眼。」
鄒金玉迫不及待地睜開眼。
先前那幅畫曲悅畫的只剩下一雙眼睛了,幾天前曲悅突然決定棄稿重畫,重新畫的時候將畫保密性質做得特別好,不讓鄒金玉多看一眼。
畫裡的她靠著陽台,身後是大海與落日,長發垂落在一側,她目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