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問啊!」錢紅梅氣得手要拍著桌子,一想到剛才被公安訓了一頓,又小聲道:「向陽村那些人都是死的嗎?那支書呢?會計呢!他們都是念過書的,你怎麼不問問他們?」
「就算他們不知道,那你不會去問公社的領導嗎?他們知道了能不說嗎?」
「我還有臉去問嗎?」陳大明皺眉嘆道,「現在我都不好意思出門,你讓我怎麼問?」
這件事傳得很快,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了,村裡的人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他去問就是自取其辱,所以才想著要去錢家那邊借錢,誰知道他們連見都不願意見。
「現在還差三十塊,我去找你家裡的人借,他們連門都不開,你說我能怎麼辦?」他悶聲道。
錢紅梅氣還堵在喉間,再一聽這話,差點又暈了過去,他們有難,這些娘家人一個個跑得比誰都要快,就連她這次勞改,也沒有人來探監,就怕她伸手朝他們要錢。
「不借就算了。」她咬咬牙,「從今天以後,我在這裡天天咒他們,我就不信他們一生都平安無事。」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凡是涉及到錢的,這些個親戚一個個跑得比誰都要快,這種親戚不要也罷,要是以後他們出了事,她就買鞭炮來放。
「你放心,林曉銀介紹的是隔壁村的,離咱們不遠。」陳大明看著她臉色又安慰道,「我特別去打聽了,人還是不錯的,只要咱閨女不使小性子,嫁過去肯定有好日子的。」
玉婷從小被她娘慣壞了,就怕她嫁過去了還是在家這個樣子,其他什麼的他都挺放心的。
「不過酒席我們就不辦了,這次直接嫁過去了,以後要是有錢再補給她吧。」他又道。
錢紅梅一方面擔心的是那個男人不好,另外一方面的是,她也想給閨女辦個像樣的酒席,看樣子都不能如願了。
「我閨女命苦。」她眼睛泛紅,「都是我這個當娘的不好,連累了他們。」
見他掉淚,陳大明就道:「行了,事情都這樣你哭有什麼用,玉婷嫁的那人又不虧。」
錢紅梅沉默,轉頭問坐在一邊的公安:「同志,我閨女出嫁,那天我能申請回去嗎?」
「不能。」女公安回答得乾脆利索,「只有真系親屬去世才可以申請假期,別的都沒有。」
結個婚就想出去,那得多少人申請啊,想得太好了。
探監結束後,陳大明就直接回了家。
轉眼就到了三月,天氣慢慢有些回暖,陳玉婷結婚的日子就到了。
這邊陳玉婷忙著結婚,那邊陳安安就忙著開學,把學費交了以後,就正式上課了,家裡有了保姆,陳安安也不擔心三個小孩沒人看。
高中跟小學離得有點距離,陳安安第一天上學是跟著蔣佩佩一起去的,到了學校,她先是去了教務處主任那裡打了招呼,然後被班主任領回了教室。
班主任是個男的,四十多歲的樣子,把她領進教室後,就讓她做自我介紹。
又是一番自我介紹後,陳安安掃了一眼講台下方的同學,覺得他們比初中那班人似乎更不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