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分,承乾宮裡佟貴妃就得到了皇后召見繡瑜的消息,不由重重把玉碗往桌上一放,輕蔑道:“都說鈕鈷祿家名門貴胄,我看也不過如此!抬舉一個奴才固寵,也忒下作了些。”
她的貼身侍女謹兒當即奉承道:“鈕鈷祿家再煊赫,也不過是武將之家。哪裡懂得怎麼教養女兒,自然不比娘娘您出身後族,真正德行端方。奴婢聽說,皇后是想抱養個孩子呢!”
孩子……佟佳氏不由黯然神傷,這宮裡沒孩子的又豈止皇后一人。不過片刻她就恢復了驕傲與堅定的樣子:“那又怎樣?本宮寧可沒有孩子,也絕不會養一個婢生子。”
謹兒知道她的驕傲性子,又想到宮外承恩公夫人的囑託,忍不住暗暗著急。
另一邊,長春宮。
“唉。”繡瑜望著炕桌上擺著的那套衣服,第一百零一次嘆氣。
皇后召見她的事,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傳遍了六宮。小廚房當即派了個小太監來問她晚膳里的小菜是要清炒還是熗炒,奶餑餑要豆沙餡兒的還是綠豆餡兒的。她還沒有傻到以為皇后就是真心對她好。不過是以利相交,利盡則散罷了。但是兩人的地位差距懸殊,既然容不得反抗,那就躺平享受好了!
她放寬心思,舒舒服服地用了個晚膳,然後趁著天還沒黑,帶著竹月在後院遛彎兒。繡瑜搖著小扇子,突然想到:“說起來咱們剛住進來,是不是該去拜訪一下前殿的張貴人和藍答應。”
“小主下午去了皇后那裡不知道。張貴人病了。”
“病了?”
竹月搖著頭嘆息:“今日是皇長女的祭日,她大中午地在寶華殿為皇長女誦經祈福,就中暑暈倒了。”
“糊塗。這樣的消息該一回來就告訴我的。快回去拿兩件禮物,咱們瞧瞧她去。”
繡瑜急匆匆地趕到了前院東配殿,果然張貴人見了她沒什麼好臉色:“烏雅答應是得皇后青眼的人,我算哪個名牌上的人物,怎敢勞動您大駕來看我?”
繡瑜不由微微吃驚,這張貴人是吃了火I藥嗎?自己來晚雖然有失禮數,但是兩個人素無交情,她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一抬頭,看見桌上厚厚一摞未燒完的佛經,屋子裡冷冷清清,頓時明白了。
盛夏天氣親手抄佛經祈福,一番苦肉計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反而真累病了自己,當然氣不順。繡瑜不由覺得她可憐可嘆,當即打開禮物盒子笑道:“妹妹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姐姐勿怪。我想著姐姐喜歡禮佛,就帶了些上好的檀香來。還望姐姐賞臉收下。”
那些檀香在宮中也屬於中上品,倒還拿得出手。伸手不打笑臉人,張貴人心裡的氣也順了幾分,勉強掛起笑容跟她又說了兩句話,繡瑜才告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