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胤禛突然記起,皇貴妃寢殿內室里有個大箱子裡存著他小時候的物件,就對七娘說:“你跟我來。”
不知怎的,寢殿外現在居然一個伺候的宮女也沒有。胤禛直來直往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帶著佟七娘直入內室。佟七娘卻嚇得腿都軟了:“四阿哥,不必了…….我,我不要了……”
“沒事,前面是額娘的臥房,你就在這裡等我。”胤禛說著就自己打了帘子進去。佟七娘心裡撲通撲通直跳,突然聽得窗外一陣腳步聲,來人邊走邊問:“伯母走了,伺候的人都已經退下了,母親還有何要事與我商量?”正是皇貴妃的聲音。
七娘手足無措,只得大著膽子進了臥房,沖胤禛做個噤聲的手勢。她是個膽小安靜的性子,又一直被母親養在深閨,見過的親戚都屈指可數,十分懼怕皇貴妃身上的赫赫威勢,更別提如今私闖寢殿的罪名了。
七娘左盼右顧,忽見床腳立著一個黑漆包金檀木立櫃,是皇貴妃放衣服的所在,足能容納四五個成人。她趕緊捂了胤禛的嘴,拖著他躲進了衣櫃裡。胤禛莫名其妙,可見她嚇得花容失色、額上冷汗淋漓,也就懶得計較了。
他們剛躲好,皇貴妃跟佟夫人就進來了,兩人在炕上坐定。佟夫人湊近低聲耳語幾句。皇貴妃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得乾乾淨淨。
佟夫人補充道:“你父親的意思是,那些藥你拿著,平日裡可做防身之用。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派上大用場。”
“不行!”皇貴妃斷喝。
“母親好糊塗,皇上剛處罰了僖嬪,正是風口浪尖上的時候,依我之言,那等陰狠狡詐之輩我們家就不該和他打交道,更別提把藥送進宮裡了。”
佟夫人不以為然:“可那真的是高人呀!你大伯的痹症近些年來越發嚴重了,經他醫治如今已經可以重新上馬了。那藥粉都是銀針測不出來的,正所謂神不知鬼不覺。”
胤禛原本正不耐煩,聽得此話,腦子裡“轟”的一聲。銀針是測毒的,難不成額娘她們口中的藥竟是毒藥?他再轉頭一看,身邊的佟七娘表情呆滯,明顯是嚇傻了。
“再神奇也是害人的藥,我沒有個阿哥,要來何用?那高人若早出現數月,說不定還可以保住我的小八……”皇貴妃拿手絹捂著嘴哭了起來。
她沒有個阿哥,她沒有個阿哥。胤禛腦子裡就只剩下了這句話,循環往復,直入心底。他已經夠努力了,為何皇額娘還是不肯把他當做日後的依靠?
佟夫人上去勸她:“其實,四阿哥就很好,對你也孝順。只是他那親娘總是從中作梗。草窩裡出來的,飛在高也是雞。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惹人厭煩。如果沒有德妃,他跟你親生的又有什麼分別的?”
“沒有德妃?”皇貴妃夢囈般地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