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挑戰,也是機遇。章佳氏登時結結實實行了個大禮:“請娘娘教我。”
“孺子可教。”繡瑜笑道,“你聽好了。這只是賽馬,不是你死我活的戰場。比試總有輸贏,阿奴的騎射放在蒙古男人中都是頂尖的,輸給她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丟了大清的面子。你可明白?”
章佳氏沉思片刻,終於露出笑容:“奴婢明白。”
秋日艷陽高照,笙旗獵獵隨風。草場上早已擺開了賽馬的回形道,兩旁設桌椅,供皇帝和諸王觀看比賽。
阿奴今日穿了一身火紅的騎裝,一頭秀髮高高束起,更顯得她英姿颯爽,不下男兒。她驕傲地微微抬頭向主位旁的繡瑜致意,然後牽馬下場。等到看見自己的對手時,阿奴不由皺眉。
章佳氏一身淺粉騎裝,同樣束起頭髮,露出一張俏生生的小臉,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大。與她相比,一個是怒放的牡丹,一個是清新的桃花。
阿奴不由轉向繡瑜,語氣微怒:“娘娘說大清皇帝的後宮人才濟濟,卻令一個小姑娘出戰,難不成是看不起阿奴?”
不等繡瑜出言,章佳氏先沖阿奴行了一禮,搶著回答:“是妾身仰慕王妃已久,特地向德妃娘娘請戰。諸位姐姐大度,雖然也想跟王妃一較高下,但還是把機會留給妾身了。請王妃不吝賜教。”
“你!”阿奴氣結。
康熙和繡瑜對視一眼,眼中流露笑意。章佳氏這番話連消帶打,把姿態放得低低的。阿奴成名已久,就是贏了這麼個小女孩也是理所當然,無濟於事。章佳氏還沒上馬,就已經完成繡瑜給她的任務了。
清朝所謂賽馬,更像是現代英國障礙賽馬的升級版本。回形跑道中設有二十四道阻馬索,這些繩索或高或低,不在同一水平線上,高者需要騎手縱馬越過,低者需要騎手俯身通過,最末有四道不高不低的最難通過。
章佳氏與阿奴各自騎著馬就位。旁邊的仲裁人鳴鑼為令,兩個人像箭矢一般幾乎同時躥出去了。
阿奴果然老辣,她常年騎馬,對節奏掌握得極為熟練老道,何時躍起,何時落下;何時俯身,何時起身處理得四平八穩。過前幾道繩索的時候幾乎不見減速。如果把她的表現單獨截取出來,你會以為她是在平地奔馳,根本沒有繩索的阻攔似的。
相比起來,章佳氏就顯得要稚嫩很多,每次越過繩索會有短暫的停頓,這速度就慢了下來。過了十六道阻馬索之後,她已經遠遠地被阿奴甩在了身後。
比賽已經沒有太大懸念了。因為沒抱希望,康熙臉上也沒有任何失望的神情。繡瑜卻盯緊了章佳氏,希望她能有比中規中矩更出彩一點的發揮。
阿奴已經來到了最後四道最難的繩索麵前,她嬌喝一聲,兩腿一夾馬肚,駿馬猛地越起,在四道相距很近的繩索中躍出一個個均勻的圓弧,無驚無險地過了這四道阻馬索,頭一個到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