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謅了一通瞎話想要躲過去。然而胤禟也不是好哄的,前腳不動聲色地打發他走了,後腳立馬打發個小太監去十四院子裡。打聽來的消息,他只聽到一半就氣得扔了手上的竹竿:“四哥太過分了!都是兄弟,他憑什麼好端端的又打人?”
胤俄猶豫道:“他們總歸是一個額娘生的......”
“那又怎樣?十四就該由著他欺負嗎?”胤禟想了半日,突然雄赳赳氣昂昂地一甩辮子,“走,咱們見皇阿瑪去!”
此刻的凝春堂里,眾妃打了個卡陸續都散了。皇太后單留了繡瑜說話,嘆道:“皇帝要去多倫草原上會見漠南蒙古的台吉們,還是你跟著照顧吧。”
皇太后口中的漠南蒙古,就是之前噶爾丹肆虐的喀爾喀蒙古。這幾年清廷受天災影響,布置在北疆的兵力有所減弱。而準噶爾的殘部遊走在草原上,受到沙皇俄國援助,漸漸地在恢復元氣。
此消彼長,北疆局勢又漸漸惡化。康熙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然而國庫現有的錢糧,連一場“預防性戰爭”都支撐不了,他只好先去聯絡喀爾喀本土的一些勢力。比如上次繡瑜見過的土謝圖汗、車臣汗,希望他們能夠消除由來已久的領地、水源之爭,團結一心遏制準噶爾的壯大,為清廷做戰爭準備,爭取時間。
皇太后拉著她的手囑咐道:“旁人也就罷了,這回六格格跟著去,你......一路上多照顧她些吧。”
皇帝去跟蒙古王公們會盟,帶著個適齡的公主,意義不言而喻。喀爾喀蒙古遠離京師,又久經戰亂,不少首領名為汗王,實際上族人少而窮困,跟科爾沁的繁榮穩定截然不同,跟京師更是沒得比。六格格要是註定嫁到那裡......是得趁現在好好照顧。
繡瑜心情沉重地應了是,才告退出來,就見小桂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行禮打千的時候差點一頭撞在她身上:“皇上生了大氣了,讓您馬上去討源書屋。”
“喜怒無定,殘暴不仁!你年少無知上房揭瓦的時候,朕和德妃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十四背上被木尺抽打出的瘀痕腫起一指高,貼身的小衣上血跡斑斑。康熙看得勃然大怒,一杯滾燙的茶水掀到胤禛身上。
胤祚看得心裡一緊,然而這情卻不好求,難道他要和胤祥一起揭發同母幼弟對兄長不敬嗎?這左手打右手,傷的都是永和宮的人。他只得上前一步,跟哥哥並肩跪了,拱手道:“皇阿瑪息怒,四哥也只是愛之深責之切而已。”
胤禛也迅速冷靜下來,低頭道:“都是兒子的不是,當務之急還請皇阿瑪派太醫為十四弟診治,不要落下病來才好。”
床上的十四心裡一顫,嚇得連疼都忘了,扯扯康熙的衣角喊道:“皇阿瑪,叫額娘回來吧,我想額娘了。”
康熙只當他嚇壞了,咽下嘴邊繼續責罵的話,一疊聲地吩咐人去請德妃。話音剛落,就見繡瑜提著裙角,匆匆邁過門檻。
不待她行禮,康熙就揮手叫起:“快瞧瞧吧。”
繡瑜上前在床頭坐了,摟了小兒子在懷裡,立刻發現他渾身抖得厲害,眼神亂飄,心跳如鼓點般密集。繡瑜目光一冷,原本抽疼的心頓時被怒火占據。依十四的性子,無風都要攪三尺浪。要是胤禛果然冤枉了他,受這麼大委屈,他早就變著法兒地撒嬌告狀了,哪會這樣一副心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