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珠原以為只是一般的賞賜,等到領回家掀了外頭包著的鵝黃緞子,在燈下細細一瞧,才發現是繡瑜的針線。她登時愣住了,拿手細細撫摸著,心裡湧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先不說這邊繡瑜如何打趣寬慰吃了未進門的弟妹一缸子醋的大兒子。那邊小十四也在吃醋,而且吃的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董鄂氏的醋。
晉安半跪在地上摟著眼睛紅紅的小阿哥,覺得懷裡抱了個炸1彈似的。他不住地左顧右盼,見那些放風的小子還算專注,才拍著十四的背安慰道:“此次出征少則兩三個月,多則五六個月,總是要回來的嘛。快收了眼淚吧,我的爺。”
十四已經到了不好糊弄的年紀,聞言放開他的脖子,嘟著嘴氣道:“你早就想去邊關了!不然幹嘛求皇阿瑪叫你跟著董鄂費揚古在西路軍?他是你的老上司又是你妻族的叔父,指不定就把你留在歸化不叫回來了!”
“哪來的這些強詞奪理?吶,我留個信物給您,必定回來,行了吧?”晉安從懷裡摸出個白帕子,卻是一把冷鍛鐵打造的爪刀,緞紋清晰,通身雕刻鋒利的血槽,長不過兩寸,剛好可以握在手裡防身。本來是給十四的生日禮物,恰好拿出來哄哄炸毛的小貓。
十四不滿的情緒稍緩,眼珠子一轉,卻又哼道:“一把小刀,有什麼了不起?要爺信你,就把這個留下!”說著突然伸手,去拔晉安腰間的長劍。
他知道這劍是那個討厭的費揚古將軍所贈,是晉安的愛物,早就好奇已久。豈料追虹比他想的長了許多,也重了許多。十四雖然得手,卻因為慣性向後退出兩步,跌坐在地,寶劍也脫手墜地,險些劃了手。
晉安嚇了一跳,過去扶起摔了個屁股蹲兒的小阿哥,沒好氣地說:“瞧見了吧,當心傷了您自個兒。”
十四沮喪地錘了一下地面,爬起來就賭氣要跑。晉安笑著捉住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隨口道:“皇上命四阿哥統領正紅旗大營,於中路殿後策應。將來,十四爺若能做到這個位置,這劍就送給您了。”
“哼,誰要他董鄂家的東西?”十四嘴上不屑地說著,卻打量了那劍好幾眼,暗暗記在了心中。
這兩樁趕到一起的喜事,除了給宮裡平添幾分喜氣之外,也叫眾大臣看清了皇帝破釜沉舟的決心。康熙高坐於太和殿之上,先受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頭,又見胤祚和富察氏相攜進來給他請了安,心中大感快慰。嫡子愛子都成了家,康熙欣慰地捋捋鬍鬚,轉頭投入到備戰的大事上。
馬齊看著去年大熟,好不容易結餘下來的銀子,又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剩下空蕩蕩的庫房,心疼得好比閨女遠嫁,卻也無可奈何。